同时让范颖通知豫州,从各郡县的学堂中选出优秀学子五百人分别送往并州,幽州和冀州,她急用。
三州,共二百零一个县,就算一个县城只放两个学生,那也需要四百零二人,更不要说,她还需要往各驻军、郡守府和刺史府多放几个人了。
五百人已经是最低要求了,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选出来这么多人。
赵含章道:“还是得加强教育,尤其是再教育,让程叔父开始从士族中挑选年龄合适的学生分级教育吧,他们从小读书识字,比没读过书的孩子能够更快的毕业。”
傅庭涵,“吏,怕是他们看不上这个职位。”
“那就找能看得上的,”赵含章道:“一县之长要做的事既多又重要,全是没经验的人,还想一出仕就当县令吗?”
傅庭涵点头,“军中的人才缺口也很大,后勤和医疗体系都需要增加人手。”
赵含章道:“我让程叔父在太学中再加两科,在洛阳和陈县建立分院,全国招收相关人才。”
赵含章与他一商量,要做的事的脉络就清晰多了,有时候她就是需要有个人在旁边听她说话,可惜,这也不是谁都能听的。
赵含章抽出纸来给赵程写信。
傅庭涵把手中的公文处理好,将桌面收拾干净,就把小矮桌给折叠收起来。
这是他让工匠打的,赵含章总在外面征战,床都是拆的车上的板子搭建起来的,需要用到桌子时,基本上是抬来一只箱子当桌子使。
好几次他看到她缩着腿脚低头在箱子上办公,通常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再站起来时不仅脖子酸疼,下半身都麻了。
所以傅庭涵就让人打了可以折叠收缩起来的小桌子,再配一张又矮又微软的坐垫,他们就是在野外都能办公,不至于再缩手缩脚。
他扭头朝人群中看了一眼,见拓跋猗卢和刘琨共坐,凑在一个火堆边烤火,就扭头问赵含章:“为什么让拓跋猗卢去上谷郡?一起去燕国打刘聪不是更有胜算吗?上谷郡不是降了吗?”
赵含章道:“因为那里有段部鲜卑,还因为他未必会尽力与我剿灭刘聪。”
大势三
赵含章也抬头看了一眼那边,和傅庭涵道:“拓跋猗卢这人不似表现得这么爽朗,他心思深沉。匈奴不灭,我们才用得着他,他才能从我们的战斗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刘琨倚仗他多年,晋阳一直不进不退。”
历史上,晋阳城彻底丢失也是在拓跋猗卢死以后,晋阳失去拓跋鲜卑的武力支持,刘琨和段氏鲜卑的合作充满了猜忌,最后自己也被王敦和段氏鲜卑冤杀了。
想到这里,赵含章同情的看了一眼正和拓跋猗卢侃侃而谈的刘琨。
她将写好的信封好一并交给亲兵,然后就拉着傅庭涵过去凑热闹,“两位兄长在说什么?”
拓跋猗卢抢在刘琨前面笑道:“在说兵法呢,越石在谈,此一行若遭遇匈奴该怎么打。”
刘琨闻言一凛,瞬间反应过来,抬眼去看赵含章,想要提醒她一下,赵含章已经撩起袍子在旁边坐下,道:“两位兄长多虑了,我们最先遇到的不是幽州军,就一定是流民军。”
她叹息道:“民生艰难,前面又有两支流民军举旗了。”
拓跋猗卢一脸悍气,“三妹就是太软和了,要我说,这等反民就应该杀过去,多杀一些人,广告天下,到那时就没人敢再谋反了。”
赵含章道:“其他州郡的反军不论,幽州的流民军却不是反军。”
她道:“他们都是被王浚逼反的,已是活不下去,不得不反之人,所以你们路上要是遇到流民军,不得滥杀,当以招安为主。”
她对拓跋猗卢笑道:“我知道大兄不喜这些俗务,所以我让赵宽随你同行,路上要是遇到这样的杂事就交给他去做,他有经验。”
拓跋猗卢垂下眼眸应了一声。
刘琨左右看了看,就把心放了回去,继续盯着火堆发呆。
幽州军没有战力,基本上用不到他;流民军,更不必说,往往他们才看到赵家军的“趙”字旗就呼啦啦跑来投降了。
刘琨忧伤,难道他要一直给赵含章打杂,永远上不了战场?
一个火堆边上坐着,赵含章和拓跋猗卢在打机锋,傅庭涵在认真的听他们打机锋,没人答理刘琨的忧伤。
他预料得没错,他们落在后面,基本上就碰不到幽州军了,只在后面接收他打下来的地盘。
偶尔会遇到流民军,赵含章更愿意叫他们起义军,当然了,为了政治正确性,她没有公开这么称呼过,不然,天下不知要起多少叛乱。
她便称呼他们流民军,难民军,灾民军,农民军。
一般来说,这种小股的农民军看到朝廷的大军就会远远的躲开,毕竟打不过嘛。
但他们就不,而是专门找赵家军大军,只要一发现就拦在路中央,还没等大军靠近就先挥白布投降。
赵含章招安了两支后就不再接收这些农民军了,但也没有直接剿灭或驱赶,而是把他们带上,带到城里去,找到县令,哦,很多时候,城中都没有县令。
这时候,赵含章就会在当地的官吏和士族中挑选一德高望重之人委以重任,然后面授安抚民众的技巧,命其赈灾。
除了在后面管理好地方,重新任命官员外,赵含章的斥候还大量的散出去寻找王浚留下的粮仓。
别说,他们还真找到了两个大粮仓,小粮仓则是不计数。
打开粮仓,赵含章不仅可以补充一部分粮草,还能够安抚赈济幽州百姓。
虽然每一个县的县令都是她重新任命的,但她还是不够放心,于是她留下范颖,封她为巡察御史,带五百亲兵往回走,还给她一张招兵令,许她便宜行事。
“若有人敢在这时侵吞赈济粮食,你可以杀鸡儆猴!”
范颖应下,当即带人离开。
赵含章命各地县令赈济灾民的事顺着风吹遍了幽州,幽州的百姓们一听,全都希望他们的县令能够带城投降。
有的人心想事成,带着“趙”字旗的拓跋鲜卑和赵家军刚靠近城池,县城大门就打开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