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欣瞥了他一眼后问道:“李起居郎今年贵庚?”
李东阳顿了顿后道:“将将及冠。”
“既已及冠便算成年了,可有妻儿?”
李东阳皱眉,“未曾定亲。”
“家中父母不催吗?”
李东阳恍然大悟,“你被催婚了?”
赵云欣“嗯”了一声。
李东阳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后道:“先父才去两年,在下孝中,故没有这样的烦恼。”
赵云欣好奇,“守孝出仕?”
李东阳面色平静,道:“为生活奔波而已,要赡养家中老母,就只能对不起亡者了。”
这下换赵云欣面露同情了,和他道:“大将军很孝顺,却也开明,生者总比死者重要,她若知,必夺情。”
李东阳面色和缓的道:“此事汲相是知道的。”
汲渊知道,那赵含章也必定知道。
赵云欣不再吭声,带他去见赵含章,然后把他叫到侧屋,把工作交接给他。
在他整理文件的时候出去和赵含章告别。
赵含章批着公文呢,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休假去相亲?”
赵云欣眼睛就一红,有些委屈,“一定是他们找到了汲先生跟前,不然汲先生是不会特意让我休沐的。”
她道:“三姐姐,你能不能和我爹娘说一声,让他们别影响我的工作?”
赵含章闻言笑道:“我可不敢与他们说话,因我迟迟不成亲,五叔祖现在只要看到我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见赵云欣眼眶都红透了,赵含章便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你爹娘再催你,你就说长幼有序,你兄长都未娶亲,你怎能出嫁呢?”
赵云欣若有所思。
见她懂了,便挥手道:“去吧。”
虽然这样做不够义气,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吧,而且兄长现在人在青州,爹娘最多写信催促,哪有她这里当面催得厉害?
赵云欣退下。
李东阳拿了七八封信过来,恭敬的道:“大将军,这是各州的来信,其中雍州的有两封。”
赵含章正好处理完一封公文,眼睛有点疼,于是伸手接过,看信休息一下。
虽然各州都有电台,但有些东西是电台说不尽的,一些并不紧急的公务,一些对未来政局的看法,或者是与她联络感情,各州刺史还是喜欢写信。
而雍州,赵含章还未送电台过去。
不是不送,而是,雍州她是完全交给傅祗的,只在旁给予一些帮助,她知道,他此时还是忠于大晋,哪怕皇帝换了一个,他的忠心也只是从晋怀帝转到了小皇帝身上。
赵含章不会将电台交到自己阵营之外的人手中,哪怕那个人是傅祗。
她先拆开傅祗的信。
他一连来两封信,第一封信说的是现在雍州的情况。
因为有他的帮助,雍州的粮荒有所缓解,百姓们现在安心了许多,大部分愿意在雍州留下,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往外逃荒。
傅祗希望朝廷能给予雍州更多的帮助,尤其现在要准备明年开春的种子和农具了,若有足够的种子和农具,那明年雍州或许就可以自给自足,不会再有大规模的粮荒。
长安粮荒已多年,只靠长安百姓自己,很难摆脱困境,所以他希望朝廷能给长安帮助。
除此外,傅祗还要求军粮,以及朝廷开通雍州商道,使雍州和长安凭借商道能够和外界互通有无,活起来。
赵含章看完第一封信,心中便有数了,她去拆第二封。
第二封信应该是第一封发出来后不久追加的,这封信措辞与上一封完全不一样。
傅祗告诉赵含章,他的身体自先帝罹难的消息传来后便不好了,近日天气渐冷,他感觉日发沉重。
他问道:“久不闻庭涵消息,不知他近日可好?何时能回京与你团聚?战事已歇,不知你们二人可有成婚的打算?”
或许是因为战事停歇后的这几个月里都没有婚事的消息,傅祗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与上次截然不同,他道:“他父母滞留蜀地多年,若你们二人近日无成婚的打算,不若让他去蜀地接回双亲,他们一家分离多年,也是时候团聚了。”
赵含章知道傅祗这是在试探她,要是她同意让傅庭涵去蜀地,便说明他们婚事有变。
傅祗还不知道傅庭涵回京了,不免多想,她决定让他选一个婚期。
至于聘礼之类的,她想到傅祗的穷困,还有傅教授被她掏空的钱包,算了,意思意思就行,主要是,她现在也拿不出钱来置办嫁妆了。
她祖父当年留给她的嫁妆,除了一些不好变现的东西外,其余全被她花用了。
赵含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下班出宫回家时就和傅庭涵在车上谈起此事,“……不知祖父是真的身体不好,还是以此做借口试探,我想派人去一趟长安,一是请问婚期,二是请他老人家来洛阳参加婚礼。”
傅庭涵愣了一下,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