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节(2/2)

“不,”赵含章道:“先放身有残疾和年过四十五的士兵,待安顿好了他们,听我命令继续第二波。”

放士兵归于民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物力的,自然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能四十八万大军一下就裁走二十万。

其实裁军的事,赵含章向外露出的口风一直是放年老的士兵和伤残兵离开,却没想到……

赵含章目光落在米策身上,浅浅笑了一下,“米将军,豫州裁军一事我便交予你了,军中的事你比赵刺史更精通,我亦信得过你。”

为了让米策能够指挥得动豫州内的各位郡守和将军,赵含章当即擢升他为兵部右侍郎。

一旁坐着的赵申缓缓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米策本就被赵含章说服了,此时又被加封和重用,心绪不由激荡,同时复杂不已,他不知道赵含章是真的信任他,还是让他做这个出头筛子?

但官职都喂到嘴边了,米策也不可能拒绝,当即跪拜接下任命。

赵含章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他们退下。

赵申没走,他等他们走出大殿才扭头问赵含章:“那乔今一看就是被米策鼓动来闹事的,你怎么用他?”

赵含章喝了一口茶道:“我一直觉得米策沉稳有余,勇猛不足,又少有急智,所以只能守,而不能攻,今日再看,是我以前短视,没看到他身上更多的长处。”

“他分明是治军的慧将呀,”赵含章道:“你这公文递上来以后一直被我压着,朝中知道此事的人不超过十个,皆是我可以信服的人。我让他们放归伤残和年老的士兵并不出格,如今战事平息,这都是正常的操作,可他却能猜出我要大范围的裁军,还能鼓动正好来京述职的乔今出头,这样的人材,不用起来岂不是浪费?”

赵申心中一惊,问道:“你想怎么用他?”

赵含章道:“他沉稳有惠,比现在的你更适合为兵部尚书。”

赵申自己也没想过当兵部尚书,毕竟他资历摆在那儿,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可以胜任的,但威望不足,且他心里是有尚书人选的,“我以为你会选北宫将军。”

“并州离不开北宫纯,”赵含章摇了摇头道:“而且北宫将军可以治一州的军队,却难治一国的军队。”

赵申心中一动,道:“你本来属意祖逖?”

赵含章冲他笑了笑,道:“不要学我小看了米策,有的人长处不在冲锋陷阵上,也不在指挥将士的谋略上,而是在于治军。”

赵申:“可天下兵马,并不是只会治军便可统御的,米策才能远不到尚书之位。”

赵含章起身,淡淡地道:“那不是还有我吗?”

赵申一噎,明白了,她不想兵权旁落,所以此前不立兵部尚书,这会儿属意的米策也是只有治军之能,没有统御天下兵马的能力,她抬抬手就可以收回给出去的一切。

这么一想,其实北宫纯也适合,那位心好,又是真单纯,玩不过赵含章,可这样一员猛将就留在她手底下做些不擅长的事是暴殄天物,不如放到并州去守边;

而祖逖,能力很强,且全面发展,要是用他当兵部尚书,目前的局势,糖棒子给出去,等他握几年,她再想收回,未必能伸手就可以拿回来;

而他,资历不足,威望不足,能力……其实他觉得他能力还很不错的,不比祖逖差。

赵申偷眼去看赵含章。

赵含章招呼他,“走吧,一起去找七叔祖吃饭?”

赵申起身,“你又缺钱了?”

“什么叫我又缺钱了?”赵含章道:“分明是你们兵部缺钱了,让伤兵和老兵们归田不需要钱吗?建房子且不说了,分了田地之后他们不需要农具吗?他们或者身有残疾,或者年老体衰,不得需要畜力辅助吗?”

“还有伤兵们总需要药材治疗,这都是钱,又不是我花的,”赵含章道:“都是生意,给谁做不是做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赵申:“希望七叔祖心里头也能这么想吧。”

他跟在赵含章身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封他尚书?做完豫州裁军的事?”

赵含章:“你觉得豫州裁军需要多长时间?”

赵申垂眸想了想后道:“最少三年。”

“是啊,最少三年,初见成效得两年,这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路我已经给他指出来了,能不能走到我面前就得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她笑吟吟的看着赵申:“所以你若不服,可以奋力一追。”

赵申直接摇头,“我没有不服,我觉得他挺好的。”

赵含章轻哼一声,知道他又犯了懒劲,“既然都是兵部侍郎,你有空去找米策坐一坐,把我刚才夸过他的话捡一些告诉他。”

赵申:“……你要收他的心,让云欣他们去做就好,这种话他们也都能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传?”

剖白

“申堂兄,我这是在给你铺路啊。”

赵申立刻一脸严肃,抱拳道:“请大将军准许我出兵江东。”相比于这种铺路,他更愿意用军功踏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

“我先记下了,你放心,我绝不徇私,你若没有足够的军功,我也不会强按你,”赵含章的目光落在他胸口上,因为激动,一块龟甲半露,差点掉出来了,她幽幽地道:“你又去找郭璞了?”

赵申把龟甲塞好,“你别告诉我祖父。”

赵含章点头,她决定告诉赵铭。

赵申和她肩并肩走出宫门,叹气道:“郭大师到现在都没接受我,你和庭涵替我美言几句吧。”

赵含章:“我已经美言过了,我本想让你和他学一些判断气候的本事,结果你一心往天命上走,罢了,你还是别去打扰他工作了。”

赵申抱怨道:“他会如此暴躁是因为你给他安排的工作太多了,他是太常寺少卿,为何还要他去太学教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