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务员应下,当即发出。
赵含章沉吟片刻后道:“告诉他,用刘隗和王应。”
远在建康的元立看着手中翻译过来的密电沉吟,他的心腹薛泓一头黑线,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道:“大将军是不是说错了?刘隗和王应怎么能一起用呢?”
刘隗和王应是死对头,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那种死对头。
元立瞥了一眼薛泓道:“你不懂,是因为你不够聪明。”
他一开始也只有一层模糊的认识,没有抓到那点,因为赵含章给的命令是离间琅琊王和王敦,而不是王导,还要离间王导和王敦,女郎这是要将王氏一分为二,使其分崩离析啊。
这次的目标可不止是江南,还包括王氏。
赵含章一点刘隗和王应,他就知道怎么用了。
计划
元立抬头看了一眼满天星辰,叹息道:“今晚太晚了,只能明天再干了。”正好,他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想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元立回去躺着深思了,赵含章却还没完,她还让报务员联系了赵铭,“命南阳汝阳两地抽调两万士兵屯于淮水一带,听候命令。”
报务员应下。
赵含章这才离开,但事情并未完,这是紧急的,需要立即做出的决断,还有不急却重要的。
她打算明天就告诉汲渊和明预她的决断,就不要让他们在这种事情上费脑筋了。
“让豫州和兖州备战吧,”便留下汲渊几人商量,“先准备着,看今年冬天会不会打起来。”
赵申昨天不在,闻言有些懵,问道:“王敦干什么了?”
汲渊笑问,“赵侍郎怎么知道是王敦?”
赵申道:“琅琊王性格软弱,能够偏安一隅自不会招惹我们,而我们……”
他看了一眼赵含章后道:“大将军此时求稳,更想与民休息,自也不会主动挑衅。”
赵含章嘴角上扬,颔首道:“不错,就是王敦开的头。”
不过,王四娘和王玄也不全无心思就是了,赵含章垂下眼眸,税粮被劫,她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而是让王玄出兵,打下两座城才上报,很显然,他们兄妹俩这是在逼她做决断呢。
只不知,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意思,还是某个人的意思呢?
赵含章没打算问,至少,不是现在问。
她看了汲渊一眼,汲渊就给赵申等大臣解释了一下昨天傍晚他们收到的军报,以及赵含章的一些安排。
赵申:“大将军就不担心去江南查案的朝臣?”
赵含章一脸严肃道:“他们有赵家军做后盾,晾司马睿也不敢杀他们。”
赵申想了一下琅琊王的性格,还真是,点了点头后又道:“但兖州和扬州之间隔着徐州,到底不方便,你是想把所有的兵都囤到豫州?”
“徐州……”赵含章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道:“我暂时不想动到徐州,刘琨在江南有很好的名声,不仅北地逃到南方的门阀世家,江南、江东本地的豪族也钦佩他,琅琊王也对他多有夸赞,我想请他去扬州走一趟,亲自劝说琅琊王回京。”
赵申:难怪不担心派去查案的大臣呢,刘琨要是后脚去扬州,就算是给刘琨面子,琅琊王也不会杀那些大臣的。
她已经计划好了,元立和刘琨要是能合力谈下琅琊王,那备战就只是备战,要是谈不下,她即刻命赵驹为平南北路大将军,统领兖、豫两州军事,从北向南攻打扬州,而王仪风为平南南路大将军……
她也可以立即领精兵南下,既然决定要开始,那就不能拖延,须得一鼓作气拿下江南和江东,使天下统一。
从她的部署中,赵申看出了她想要一统天下的雄心,自己也不由心绪飞扬,连腰板都挺直了些,“那从现在开始筹备粮草?”
赵含章点头。
汲渊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常宁,提醒道:“大将军不问一下户部侍郎国库的情况吗?”
赵含章当即看向常宁。
常宁垂眸思考片刻后双拳紧握道:“拨出明年治理黄河的花费后,国库已所剩无几,臣工的俸禄、军队的军饷,还有明年给各州准备的粮种、农具和耕牛等的支出,诸如此类,哪怕只算到上半年,国库也是收不抵支。”
他们并不是每年都要给家家户户发粮种和农具的,只是每年朝廷都有新任务,让各地选出粮种后上交,在司农寺看过后会做一些选择和调派,和北地买一号种子送往东地,和南地买二号种子送往西地,主要是送给家境中下等的平民百姓,送的也不多,可能一户也就两三斤这样。
目的是为了提高抗灾风险,而且不同地域的种子种在一起或相邻的地方可以交配出新的种子,也能避免同一种类的种子种植时间过久造成遗传基因上的缺陷。
毕竟,有的麦种种着种着就极易发生虫害,然后植株越来越矮,这个时候就需要新的种子的加入。
家境好的人家都可以自己到粮店挑选购买新粮种,但很多家境不好的平民却没有这个能力,甚至没有这个意识。
朝廷便只能代劳。
农具也是如此,主要是给家境不好的人家。
其实现在绝大多数人家中都没有足够的农具,赵含章一直想提高农具的产量,为此她还在各类报纸上直接给出各种农具的图样,允许每个县都能开三个铁铺,就是想让更多的人买到农具。
但总有些人是有农具也买不起的,所以就只能朝廷支援。
农具还会损耗,所以每年都要给各县拨一些款项,以做支援的农具开销。
除此外,还要留一些以备天灾救急,而大臣们的俸禄和军队的军饷,也都是不能省的,赵含章也有些呆滞,话说,她的私库今年有多少钱?
赵含章正在想自己私库的钱,就听见常宁道:“虽然艰难,但臣会尽量筹措的,看是否能从别的地方挤出些粮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