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火的光被雾色晕开,乌篷船在江心一晃一晃的,晃得池惑天旋地转,他索性趴在桌案上,整个人腾云驾雾的,似要融化在江天雾色里。
“喂,还能喝吗?”鬼主逗趣地问他。
池惑趴在桌上摆摆手,鬼主笑: “那看来醉得还不够深,还知道拒酒。”
“为什么今晚不能提你师尊,说说。”鬼主趁对方醉酒,问道。
醉迷糊的池惑继续摆手: “不要对时无筝在意。”
鬼主扬眉: “为什么?你说说。”
池惑: “他的情劫…他只对自己的徒弟好。”
鬼主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了: “你是指你吗?”
“我?”醉醺醺的池惑突然笑了,摇头,答非所问道, “我只在意我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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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隐(一)
“池惑,你怎么言而无信的。”喝多的池惑要比寻常坦诚得多,他毫不掩饰眼底的不悦,直直看向鬼主质问。
鬼主: “言而无信?”
池惑闷闷不乐点头: “都说好了,今晚,不要提什么师尊。”
“什么我的师尊你的正缘…都不要提。”他嘟哝道。
黄酒味甜似糖水,不知不觉就会让人喝多,再吹吹江风,醉意就上来了。
鬼主看着他这副模样,总是不自觉扬起唇角: “行行行,是我言而无信,见谅。”
“那说好了……”池惑迷迷瞪瞪又说了些含糊不清的话,之后就睡着了。
不多时,东边的地平线隐隐泛白,两岸渔火也渐渐点亮江面。
鬼主替池惑遮了风,这位小修士说得没错,在红沙谷里长大的他从未见过这般景致,外边的世界充斥着各种颜色,比如昨晚满街红艳艳的枫叶和枫灯,还有此时被晨光染上蓝色的水雾。
江面渔火连点成片,在星星点点的雾色里,鬼主喝掉了池惑碗里剩的酒。
鬼主将醉死的池惑送回客栈时,天已经大亮。
他抱着池惑上楼,撞上了刚要从客房里出来的时无筝。
时无筝的动作明显僵住,脸色也比方才冷了半分,他很快敛下眼皮,似乎为了掩盖掉脸上的尴尬。
鬼主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笑: “随筝仙君,我给你把小徒弟送回来了。”
时无筝绷着脸,颔首点头: “有劳了。”
“先前我提到过想和你单独喝茶聊一聊,不知今日仙君是否有空?”鬼主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