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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从他有「活着」的感觉以来,自己总是被黑暗包围着。
嫉妒、渴望、贪婪、背叛、失落、重生。
各式各样的黑暗俘获、囚禁着他,不单只是生理上的不便,还包涵了jg神的折磨。
然而在某种意义上,却被润饰为保卫。
黑暗保卫着他,却造就了他的视野窄小,除了一直以来追逐的高挑背影,再也无法揽进其他事物。
若这时,有人希望你去理解、接纳这份黑暗呢?
每天晚上打开内心深处的门扉,呼唤着蜷缩的恶魔。
在此同时,却仍希望得到救赎。
多麽贪心,又多麽令人悲悯。
这就是他,长年受困於黑暗的臂膀下,如病重之人般孱弱、不堪一击的他。
“凡一国自相纷争、就成为荒场;凡一家自相纷争,就必败落。”——路加福音。
01
那是他们剿灭邻市一个叛乱分部後,太宰先生所下的命令。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总部的他,不但没有获得表扬,只得到太宰先生一句淡淡的、不带感情的嘲讽。
「——你还真弱啊。」
不论当时听见的心有多刺痛,芥川龙之介都已不记得了,日积月累的压力和责任早已b的他喘不过气,只是他丝毫没忘太宰先生的下一句话。
「——你的罗生门不信任你,从今天开始,你得让他变成你独一无二的战斗傀儡,下礼拜我要验收成果。」
太宰先生并不会跟他开玩笑。
攒紧了拳头又松开,芥川微微低下头答是,思绪也在刹那间回到仍在贫民窟的那段时光。
令人掩鼻的臭味、发酸的汤汁、人们一声接着一声的sheny1n和对他来说永不落下的夕日。
以及站在他身旁,似有似无的少年幻影。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回到那段噩梦中。
无论如何。
中原先生递给他一杯冷饮,指甲圆润的好似珍珠。
反观自己坑坑疤疤,一长一短的指甲,芥川龙之介悄悄缩起手指,以两手握拳的古怪方式捧着马克杯,小口小口的啜着。
他来到港口黑手党两个月,却仍对这儿的一切感到陌生。
太乾净了。
木制的圆桌擦的洁净、玻璃反s着暮se的霞光、连他手上捧着的马克杯,都擦的一尘不染,上头还刻着jg致的英文字母「nc」
这一切都是贫民窟不曾见过的光景。
「你别那麽拘束,当自己家吧。」
虽然对太宰先生的语调不客气,但不可否认的,中原先生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上司,对於除太宰先生外的人都十分和蔼,看不出一丝官场人士的高架子。
「谢谢您。」
大概是中原先生的部下不常对他用敬语,听他这麽一说的中原中也茫然了半晌,连酒瓶塞都只拔到一半。
「…………你真让我惊讶。」中原先生恢复说话能力後不禁喃喃开口:「我以为太宰那混蛋教出来的孩子会跟他同个x子,没想到芥川君你还蛮有礼貌的。」
「太宰先生并未向我告知要述说您的不是。」黑发白鬓的少年捧着马克杯诚实的回答:「况且我认为,中原先生您是好人。」
中原中也梗了一秒,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被人夸的尴尬:「……那还真是谢谢啊。」
「您过奖了。」芥川喝完杯子里的饮料,轻轻的将马克杯摆回桌子上:「若没有其他事情,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中原先生。」
「啊,那个啊。」中原中也蹙紧眉头:「就算太宰那麽说……你真的要做吗?」
「我会按照太宰先生的想法形式。」
「真si板。」
烦躁的耙了耙一头耀眼的橙se,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那麽,开始吧。」
02
太宰先生要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和罗生门培养好关系。
然而,这件事只是说来简单,真要做,恐怕好似登天一般难。
芥川并不常见到罗生门的化形,巨大的黑兽永远只会潜伏在y影中,张着一口利齿渴求更多食物。
唯一的方法只有潜入梦乡,唤醒内心深处的牠,才能获得牠的信任。
此刻的他正走在一座漆黑的长廊,绵延不绝彷佛没有尽头,摇曳着烛光的灯火和木制的黑se小门似画作一般镶嵌在两旁的墙壁上。
明知是自己内心投s的幻影,芥川却对这里抱持着无上的恐惧,或许因为这里是他的内心,并不像现实中能用面具与谎言来掩饰,只能将自己的不安暴露在四周,让孤独感在耳边萦绕。
这儿还是这麽熟悉,芥川丝毫不用回想,也知道只要再踏出两步,便可来到罗生门所在的房间——刻着巨大兽类的哥德式木门。
儿时的他曾在梦中辗转来到这个房间,同时与门内的怪物进行一次又一次的交谈。
牠所带来的恐惧极其庞大,回想起儿时一次次在冷汗中惊醒的经历,芥川便十分抗拒将手放上盘着蜥蜴的门把。
——直到他想起太宰先生所说的话。
03
罗生门是一只黑兽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然而谁也不知道,除了黑兽,罗生门也有第二种「化人型态」,能在芥川的梦里来去自如,在现实中,也能像鬼魂般浮现在他眼前。
芥川并不清楚自己对於罗生门的感觉。
害怕?厌恶?喜欢?鄙弃?
ga0不好是恐惧。
他坐到黑兽面前的高脚椅上,他第一次进来时,似乎考虑到他的身高,那儿摆了张矮凳子。
随着他年龄增长、身高ch0u高,矮凳子变成木椅、现在又变成了高脚椅。
「椅子,你喜欢吗?」
朦朦胧胧的声音回荡在黑se的房间。
芥川没有回答,他盯着面前不知何时开始冉冉上升的烟雾,静静等待那人的出现。
罗生门的外貌与芥川龙之介并无异,差别只在於牠的头发是全黑,瞳孔是鲜红且没有眼白。
看着与自己神似的少年在对面坐下来後,芥川才开口:「不错。」
「你真难得,会有说不错的时候。」
罗生门与他不同,牠会笑、会生气、会难过,也会将一切都表现在脸上。
若说芥川以冷漠作为面具遮掩自己的情感,那罗生门正好相反,是以千变万化的表情覆住脸皮下令人颤栗的血腥。
「这次来有什麽事吗?想拜托我的都可以尽量提出喔。」罗生门打了个哈欠,抹掉眼角泛出的泪水:「毕竟,你是我的主人嘛。」
「太宰先生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武器。」芥川回答:「从第一步,你能相信我开始。」
既然是为了得到罗生门的信任,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骗他,芥川清楚罗生门的x子,坦白总b拐弯抹角要快。
「是哦。」罗生门以两脚大开的不雅坐姿,整个人挂在椅子上,没有眼白的黑眼眨啊眨的:「那麽你要怎麽获得我的信任,你应该清楚吧?」
芥川咬下牙。
「我明白了。」
「我会,把身t交给你的。」
04
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沉沦。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呢?他也不明白。
被嫉妒与愤怒绞缚的他好似傀儡,在他人建造好的舞台上扮演着不属於自己的角se。
然後,期待着面具碎裂的那一天。
00
「怎麽说,那啥的,这里黑的让人烦躁啊。」
搔了搔头,太宰治无趣的自言自语。
「我来过这儿吗?好像没有。唔,这里是哪儿呢。」
惨惨y风伴随模糊的凄厉尖叫飘散在四周。
「啊,我懂了。」太宰治右手握拳往掌心一敲:「这儿是地狱吧,我应该已经si了。」
说到si亡这件令常人惊魂未定之事,他却没有紧张或害怕,反而露出兴奋的表情。
「哎呀,所以我终於实现愿望啦,虽然还没看到牛头马面、三途川或夺衣婆,但应该没多久就会出现了吧,好无聊……地狱接待的效率还没有星o克好啊…………」
青蓝se的鬼火对他来说就如玩具般新奇。
「这东西是怎麽不依靠钢丝在空中飘的啊——唔,抱歉失礼了,美丽的小姐。」
太宰治晚起nvx鬼差惨白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视被白纸覆住的面容:「请问您可否和我一起殉情呢、不、我忘了我已经si了,啊,你不介意吧?」太宰有点懊恼的苦笑,左手不忘轻轻揽住nvx鬼差的腰。
nvx鬼差的覆面纸居然泛起红晕,太宰治有些佩服自己在鬼火微弱的光芒下是怎麽看见的。
走在右手边的男x鬼差怒了、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覆面纸变成红se还微微抖动,应该是怒了,双手紧握成拳,一副要把新来的鬼揍成猪头的样子。
「抱歉抱歉,原来是名花有主啊。」太宰并不是喜欢初来乍到就惹怒前辈的白目後辈,立即笑笑的放开nvx鬼差。
在此同时,地狱nv王的g0ng殿也出现在他的眼前。
01
「真——是富丽堂皇啊。」太宰惊讶的凝视g0ng殿里令人寒毛直竖的装潢。
「不错不错,话说,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什麽时候才可以去见si掉的亲人或托梦给现世?我想要给阿敦做个实况报导啊……」
男x鬼差转头,把一根手指竖立在应该是嘴唇的位置。
那人的样子是如此的熟悉。
不、与其说是熟悉,不如说熟悉的陌生。
那人有着褐发蓝眼,貌美如花又英姿飒爽,穿着古式黑se和服,斜倚在骨头王座上。
鲜红的异常的唇微微翘起,传达出他的自负与高傲,与他所怀念之人无异。
鬼差拿了本厚皮书来,上头用烫金字t印了四个大字「地狱入门」。
「传说中,地狱nv王伊邪那美会变成si者所重视之人的模样对si者进行盘问…………」
双手被铐着的太宰盯着鬼差协助翻开的书页,默不作声几秒後抬头:「你们也太折磨人了吧。」
「不如说,你的作恶多端是你得到恶报的理由。」王座上的那人懒懒的开口:「我是来宣读你的罪状,同时给予你审判的。」
「首先,你对於我变换的这人有什麽话要说吗?」
「没有。」太宰毫无犹豫:「si人不该缅怀过去的事。」
「并不像你的作风,太宰治。」伊邪那美摇头,以中原中也的模样走下了王座:「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会撷取这人的部分记忆,他是我,我是他。」
「不必向我说明,你不是中也,没什麽好说的。」太宰治撇过脸,几分钟前的轻佻早已烟消云散。
「但是你惦记着他,没错吧。」伊邪那美骨节分明的枯瘦手指像蜘蛛一般攀上太宰治的肩膀:「你ai着他。」
「用不着你提醒,感情这种事应该只有t验过的人才清楚吧。」
「我的丈夫抛弃了我,将我深锁在这漆黑的监牢里,若要说谁对逝去的感情最为理解,我相信非我莫属。」那人不过是顶着中原中也的容貌,蓝眼里却有着往日的骄傲自负:「那麽,我该让你明白自身状况,脱离对於前世的执念,你得忘记他,然後带着全新的心境前往下一段人生。」
不能忘、不能。
si亡是一个新的开始,然而,他还是忘不了旧日时光。
「选择吧。」伊邪那美和记忆中的那个他重叠了起来。
「是选择遗忘,还是就此沉沦?」
00
他其实b任何人都向往自由,从出生以来便是如此。
然而现实却将他禁锢在牢笼中,无bjg细、又无b坚固的牢笼。
他的生活是由黑se与红se构成,缠绕着荆棘的玫瑰花ba0。
不去祈求、不去向往,对他来说,信仰与崇拜不过是落在烙铁上的蜡滴,稍稍加温即可将其融为yet,似水般随波逐流。
或许天xb旁人来的随和吧,他选择了接受。
接受、沉沦,然後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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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杯中的澄澈hseyet一饮而尽,青年甩甩一头耀眼的橙se发丝,站起身来。
映着酒杯的瞳孔有些紊乱,但还在可以控制的程度。
「中原君?你要走了?」一旁戴着银se护目镜的青年半倚在墙上,瞧他面上的红晕似乎醉得不轻。
「不得不走。」蓝se的眼里似乎有甚麽蠢蠢yu动着,青年拿过搁在桌上的帽子,戴上後调整了下帽缘:「家里还有个宠物在等着乞食呢。」
说罢,在友人诧异的目光下,中原中也大踏步走出居酒屋,消失在夜se中。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稳健的步伐也渐渐变得凌乱,酒jg混杂着药x像浪cha0般袭向中原中也,以致於当他掏出宿舍钥匙时,几乎是瘫坐在门前。
啧,早知道就不要相信那个长相猥琐的药头,卖那麽贵结果没一包是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