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闹,莫不是方才没累着你?”应冀沉着脸瞪她,只是眼里的无奈太过明显,“你可知我为何要去参军?”
问归问,应冀根本就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现如今塞北外族蠢蠢欲动,而我阿耶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意思,你可知是为什么?”
孙粲哪里知道这些,自然是摇头的。
“那是因为他在等!”应冀抚着她的脸颊,“当年我应家就是靠军功起来的,可这身份在士族里太尴尬,可又是庶族没法比的,故而送了我阿姊入宫为后,又给应仲尚了裴郡主,大大靠拢皇家,当年先帝对他何其信任,临终前为保皇权巩固,将兵符交给我阿耶,要他护好陛下,避免当年的三王之乱。”
三王之乱她当然知道,永乐帝初登基时,年纪尚小,在任用周寅等人时,采取削弱藩王势力,故而引得几个藩王以清君侧之名叛乱,若非有大将卫文,只怕好好的大殷王朝又要分割为三。
怪道先帝临终前下旨要应桓入宫,约莫是担心冷宫出生的武帝受人欺负吧。
可应冀说的等是什么意思?
“六娘,我自小也是在军营长大的,好几次的战争,我阿耶明明可以一次取胜,可他偏偏却要拖,拖得朝堂赠加军粮武器,战马人手,才来个大获全胜。”
孙粲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果然。
“历数风流人物,我阿耶最欣赏的便是曹孟德,自记事以来,听得最多的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六娘,我阿耶就是在等啊,等着武帝求他出兵,再拨出一匹人马给他,然后——”
应冀忽然止住声,粗砺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划写着,那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这样的应冀让她感到陌生,而这些事情更让她心惊。
“陛下他知道我阿耶的盘算,但兵权在我阿耶手上他没办法,所以……”
“所以他要利用你对吗?如果应仲接手兵权,只怕会成为第二个应相,可你不一样!你是痴子,你若得到兵权你会是他最好的利刃,也是削弱应家最好的人选!而且——”她突然顿了顿,迎着应冀含笑的眸子轻声道:“你娶得是孙氏女,朝堂若是想动你,有心安排个诛九族的罪名……那么富春孙氏必然也脱不了干系,更甚至会牵连更多士族。我说得可有错?”
应冀愉悦的抱紧她,朗声笑道:“六娘啊六娘,我真是越发爱你了。”他将孙粲往自己那贴得更紧,“不错,皇帝打得便是这个主意,而我——也要利用这个机会,所以参军之事并非我一人可决定的,你明白否?”
“如果真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太子登基要对士族……或者对孙家下手,你会如何?”她仰着脸,眸光潋滟。
太子乃应后之子,日后会说话了还得称他一声:“阿舅!”
“自然是要看你啊!”应冀的手贴在她的两颊上,“你若在,无论如何这孙氏一族我都动不了,可你若是不在……那么孙氏一族或是士族都将是皇权的阻碍,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太子,它必将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