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和连枝儿回到房中,很快就熄灯睡了。东屋那边的灯却亮到了很晚才熄,熄灯之后,连守信和张氏也久久没能睡着。两口子躺在被窝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唠嗑。
“……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连守信感慨着,“我这大字都不识得几个,也没啥才能,也就是个能吃苦,种种地、跑跑腿啥的。咱这是提前享到了子孙福了。”
关于得官这件事,连守信和张氏都非常高兴,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就得意忘形,觉得从今以后,自己就是官了,就了不起了。
“我也没想到。”张氏也很感慨,“就我想着,那也得是十年往后的事了。还得五郎和小七出息。他们俩做了官,咱们俩跟着享这个福。……其实,咱有没有这个都没啥,孩子们能出息了就行。”
“我也是那么想的。这好在就是个名儿,不是让我上任管事去,要不,我羒砭偷萌ゴ枪佟!绷守信语气中有些笑意,“咱当官,那肯秛荒芟翊蟮奔业暮投当家的那样t鄄惶扒,可咱怕也管不好事,到时候让老百姓跟着咱受罪,那也是罪过。好在这官就是个名儿。?
“当初我爹相中你们家,其中一个,就是相中你心眼好。……你吧,别的不说,就心眼好这一点,还是真没错。”张氏小声道。
“要说咱家能过上现在这个日子,咱几个孩子争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咱遇见贵人了。沈家六爷,是咱的贵人啊。”连守信嘿嘿傻乐了一会,又道。“就说这个官职,人家皇上每天要办多少事,认识咱是谁啊。这肯定是,人家六爷给咱说好话了。”
“这个肯定的。六爷也是看着几个孩子。”张氏就道。
“对了,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你是官老爷了。你看那城里的官老爷,一个小老婆两个小老婆的,大当家的还是捐的官,还没你这个官大,人家还纳了个英子。你这,是不是也……”顿了一会,张氏又道。
“说啥胡话那。”连守信立刻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以前我不就给你发过誓?”
“哎,我说,你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就是琢磨这个事了吧。……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 咱家现在多好,弄个不知道啥心思的女人来,我不是好日子过够了,自己找不痛快吗。”
“那你自己个不想,也搁不住别人打这个心思。我听说,当官的,都有人给送这个,还说比送钱更管用。”张氏又道。
“你这是听谁说的。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连守信道,“咱少年的夫妻,你跟我苦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我挺对不起你的,那是不由我说了算。往后,我不能丧良心。再说,我也不好那个。孩子们都老大了,过两年我也抱孙子了,就算我不嫌害臊,我也得替孩子们想想,不能让孩子们抬不起头来。”
“别瞎琢磨了,睡觉吧,咱家,绝不会出这样的事。”最后,连守信对张氏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张氏的声音有些飘忽,“这两年,我这肚子,一直就没动静。我知道,你还想要孩子……”
连守信沉默了半晌,最后伸出胳膊,将张氏搂进了怀里。
“你这说的是啥话,你不比我还想要?是因为啥这样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是我对不起你,老连家对不起你。你都没埋怨我啥,我怎能再犯浑,去戳你的心。”
连守信这么说着,张氏在他的怀中,就呜咽了起来。
“你就放心吧,我自己个不能做那样的事。他们别人谁也说不动我。我知道你担心啥, 其实完全用不着。老爷子他不能说那样的话,老太太想要说,她也得寻思寻思。……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他们谁真要敢提这个,就别怪我不认她是谁!”
这夫妻两个喁喁的说了半夜的话,才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都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连蔓儿发现连守信和张氏似乎是没睡好,更加奇怪的是,张氏的眼睛还有些肿。连蔓儿有些诧异,不过却懂事的没有去过问。
上午,吉时,传旨的人到了,一家人在前厅摆设香案接旨。送走了传旨的人,连守信和张氏都穿上了新补服,将圣旨和书册供奉起来。之后,连守信就和张氏在上首坐了,伺候的人一地进来跪拜,领赏钱。
不仅是松树胡同宅子里的人,还有三十里营子e跹粝爻恰i藜掖迦处宅子和田庄上的人,以及几家铺子的从掌柜到所有的伙计,都各有赏赐?
正热闹间,又有沈家的人送来请帖,邀请连守信阖府过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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