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没换回自己的衣服,穿的还是昨晚睡觉的那一身,浅蓝色的卫衣和运动裤。宽大的帽兜和额前的碎发一起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眼,那藏在头发和帽檐后的眼睛,闪着诡谲的亮光,配着嘴角的笑意,明明该是个阳光开朗的姿态,仇狳却只觉得满是疯劲儿。
贝尔彻有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谁不知道。
他懒得和沉则纠缠,正巧沉昼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破坏的门锁、打伤的人、这瓶酒外加阿则那罐可乐,我们照价赔偿。”沉昼抬着眼皮随口说着,好像真的对造成的这些后果感觉到抱歉一样:“没办法,要见仇老板,我们这种‘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找上门来。”
回忆至此,仇狳看着沉昼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安分守己?
生意人?
呸!不要脸。
仇狳当然知道渡鸦会被贝尔彻盯上,在他送去的那些人死的死,进去的进去后他就知道。
贝尔彻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他确实没想到,吾乙会直接将沉昼和沉则派来l市,如果说是打算将渡鸦一锅端掉,却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前来。可现在这架势……哪里像是来谈和的!
他心下有些乱,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在别墅里的那个女人。如果这两个人这次不是冲自己来的呢?
这一个小时的期间,仇狳想了不少法子想要脱身,但凡他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沉则就会晃悠到他身后,将他摁回去。
明明和他同龄的人,身上却带着骇人的戾气。
在他再一次试图想要讲理的时候,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是负责城西制毒厂的人打来的。
仇狳扫眼那两人,随手挂掉。那电话却锲而不舍得打进来,在第叁遍的时候,他心情破差的偏头接了起来,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那头的人就声音慌张。
“少爷,城西的场子被条子端了!”
他一愣:“提前没有风声?”
“连个屁都没有!我中午之后就联系不上人,过来一看全是条子。”
中午。仇狳抬头望向沉昼,这事儿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他再开口没有一丝慌乱,沉声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他看着沉昼将那枚戒指重新带回左手食指,右手腕一翻,看了眼腕间的表,挑着眉梢说了句:“一个小时二十叁分钟,l市的缉毒处腿脚可有些慢了。”
“上次k市缉毒处端掉你们制毒厂的时间,还不到一小时。”沉昼站起身,将敞开的西装外套扣子系住,深邃的眉眼望着不语的仇狳面无表情说到:“我本来是想将剩下叁个厂也送给l市的缉毒处做个顺水人情,但是先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想这话,仇老板和身后那位夫人也该听进去两叁个字。”
“今天多谢款待。”
“阿则,走吧。”
沉则应了一声跟上了沉昼的脚步,再临出门路过吧台前,顺手拿起一罐新的可乐仰头冲着二楼的人咧嘴问到:“食蚁兽,叁万块送罐可乐不过分吧?”
仇狳:……你他妈才是食蚁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