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生活所迫还是为信仰所驱动的戏班子们紧随其后,喷火、舞刀、吞剑、上演目连救母之类的老戏。
池瑜静静坐在神辇上,半垂着细长凤眸,嘴角也收敛着向下,她就那样看着世人或站或跪,或跑或跳,或祈求或好奇。
那些愿望一个接一个的传递到了神辇之上。
“池王爷保佑,求求池王爷保佑,让我孙子的病早点好吧。”
“王爷,池王爷,让我媳妇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
“我妈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
“我不想死,池王爷,你救救我!”
……
齐清跟在齐玥身边,有模有样地跳起来。
“你学得倒是很快。”齐玥在锣鼓的掩盖里扯着嗓子道,“才看了一会就学会了?”
池瑜摇摇头,同样大声道:“我早就学过了。”
她脑海里,至今仍停留着池瑜在大雪纷飞中起舞的样子。
这让她更不愿意听见周围众人的许愿了。
“姐姐只要我一个信徒就好了。”齐清默默想。
“她太累了。”
齐清紧紧闭上眼睛,双手正在舞蹈,没有办法捂住耳朵,便只能靠舞蹈让声音离开脑海。
“池王爷,谢谢池王爷保佑我儿,谢谢池王爷给我儿娶上了媳妇。”
一道声音却绕开了所有屏障,穿过人群,穿过齐清的耳膜,落进了脑海深处。
那声音混杂了太多锣鼓、歌舞、表演里的兵刃声,声线模糊,却执着顽强地要朝着齐清大脑钻去。
“池王爷,你一定要继续保佑我儿,早日给老齐家添哥个大胖小子。”
齐清想,真是个庸俗无趣的愿望,池王爷又不是送子观音。
“池王爷,还有我的女儿,我女儿在那边还好吗,不知道她穿暖了没有,吃饱了没有。”
齐清赫然睁开双眼,震惊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已经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了,耳朵里轰轰作响,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无声且沉默的歇斯底里。
齐清烧伤尚未痊愈的手不断颤抖,指尖已经绷得毫无血色了。
她就那样定定地看向那里。
马惠娟正拉着齐朗,要齐朗学着自己的样子,给神女跪拜行礼。
她眼睛哭红了,人也看起来十分憔悴,脸上依旧有不知道哪来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