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在咖啡店时,我在里面乱吼乱叫也……」
白靖夜偷偷地忍着笑,贴在他身上的我却感受到了他的胸口的起伏颤动。
「妈呀!根本丢脸死了……」我忍不住哀号,感到又羞愧又恼怒。
对上他的视线,我下意识想要逃脱,却被他先一步抓住了。
「所以……我可以把你刚刚的种种行为解释成吃醋囉?」
「少、少自恋了。」
我红着双颊别开了脸,但却遏止不了心中的某一处不断滋生出一丝丝的甜味,逐渐扩散开来。
「那依凭你刚刚以及昨天所说的一大堆曖昧的话,难道我就可以把那些自动解释成你暗恋我吗?」
「我是啊。」
我差点就摔下床铺,幸好他及时扶住了我。
「喂、被我喜欢真的有那么恐怖吗?」他无奈地看着我,却苦笑着。
「恐怖的是你的坦承。」
「不准转移话题。」他逼迫我直视他,但我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发烫的脸,只能垂下头一直盯着白色的床单,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白靖夜轻吐了一口气,松开了放在我两肩上的手。半晌后,他开口谈起自己的想法,「其实,从以前我就一直觉得,你的离去是我的报应,报应我之前为什么要离开你,离开你们大家。」
我微微一颤,缓缓抬起首。
他正对着外头的一片漆黑,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天空看不见任何一颗星星,连一颗都没有。
「只是我不晓得,这份报应竟然会这么久。」他细声说着,像是在低喃。
我心一抽,目光转向他搁在床铺上空荡荡的手,然后鼓起勇气、握上。感受到我的温度后,他全身不明显地一动,尔后也紧紧回握。
我不知道自己能替他做些什么,或许是想藉此传送给他力量。
「不管你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回来,我都会等你。」他又说,我则再次感到一阵鼻酸。
「你指的回来,是回来这个地方,还是回到你的身边?」
他转回目光望向我,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指的是地方,我大学时也不一定会读这里,但我们可以一起考一样的大学,或者是同一个地区的学校。」我加重握紧他的手的力道,「如果你说的是你身边,那么我要告诉你,我一直就在你的左右、一直一直,只不过你看不见。」
我只是离开了你的身旁,但你从来都没有走出我的心中。
「所以,每当你感到寂寞的时候,不要再独自一人找星星了。」我闭上眼睛深呼吸,重新睁开,语气十分的坚定,「你还有我。」
白靖夜似乎是愣住了。
半晌之后,他终于应声:「其实,我已经找到我的星星了。」
我发现他正注视着我。
片晌过后,我也微微勾起了嘴角,莞尔看着他。
「我也找到了。」
我们对望着,深深地,让彼此的身影紧紧烙印在自己的眼眶中,一剎那宛若是永恆这么长。
这一刻,我明瞭到了一件事,不论时间长短,在每一份真情里头,都含藏着一份所谓的永恆。
银河间距离遥远的星星,只要在天空中暂留一秒,哪怕只是短短一秒,在数百年后它的光芒仍会闪烁进地球上人们的眼中。
而这长达数百年的时间,仅仅是为了证明它确实是有一秒时间真实存在过。所以,我们不止有停留一秒的真情,一定可以延续到很久很久的以后。
就算它终将消失成灰烬,它也会在回忆里无穷无尽地绵延下去。
「喂、爱哭鬼,我都说过我会等你了,你哭什么啊。」他苦笑着帮我擦掉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泪,动作十分地温柔。
「我是灰尘跑进眼睛了好吗?」
「你再掰吧。」他无奈,「我们刚才都忘记要柯子晴别说出我们遇见你的事情,我想依她的个性一定马上就通报所有人了,到时面对段言蔪他们的质问,我看你到时要怎么掰出一个交代。」
「……我忽然开始头痛起来了。」
他轻笑,耸了耸肩。
看了他好一会,我突然拉下了他帮我擦泪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回答我,我是谁?」
这个熟悉的动作与对白,成功让他呆愣住了。
等到他看似回过神后,我以为他就要回答我时,他只是倾身向前,一手绕到我的后脑杓扣住我的头,接着在我未完反应时,俯身低头吻住了我。
从窗户外头吹拂进室内一股清凉的风,很细微、很轻柔。
就跟他的吻一样。
这一年,我们十七岁,正值喜爱幻想却又慢慢地看清现实的矛盾年纪、想要去追求却又怕受伤的尷尬年纪。
我们还太年轻了,不懂得什么是真爱,那仍是一个距离现阶段的我们太遥远的名词。但、我们懂得珍惜,就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更懂得要以感念的心态去拥有。
飞过了几翔、受过了几次伤,失去了许多珍贵的事物,却得到了不少意外的收穫。如果没有经歷过先前的种种,就不可能会有今天。
纵使得到和失去永远无法成正比,要试着相信,每份得失固然会有它的意义。
未来不论遇见何种风风雨雨,我很确信,我一定能够坚强度过,因为这一次,有人会陪我一起面对。
感情是一场赌局,有时有输家和赢家、有时双赢,有时却是两败俱伤。
在第一局里,我学会了坚强;第二局里,我釐清自己的真正心意,看透彻了爱的方向;而我的第三局,现在正要啟航。
故事将要结尾之际,我成了别人的星光。
这一年,我也找到了属于我,最灿烂、最耀眼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