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己摔得一身伤,只怕早让伤痕疤口给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哪还有男子会对自己有兴趣?
别海月捧着他备给自己的衣服与浴巾,悽涩一笑,走到湖畔,褪下自己那身将近整个月来未曾褪换下、让峭壁枯藤扯磨得襤褸的大红锦裳,缓缓步入水中,在让自己点出阵阵涟漪的水面上,她看见自己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怵目惊心。
别海月宛若一尊破碎了又给重新黏起、却充满裂痕的瓷娃娃,独自立在那泉心中央。
一股冰凉自踝处慢慢淹上,她缓缓走到水心处,泉水恰淹至她心口,此时,她方看见,自己的面容,清晰地映在那清澈如镜的水面上──一张瓜子脸,让大大小小的伤痕刮割得不成模样,简直吓人。
呵……自己,竟成了这副样子,活像深山里的魍魎夜叉。想自己一张艷丽绝伦的脸庞可曾经让镇上所有媒婆踏破了门槛的,如今如此,还有哪个男人会要自己呵……
她自己的容貌为傲,可也是这一张艷煞许多公子哥儿的面容,替她引来这一辈子最大的梦魘。
镇上的媒婆们几乎要踏平她家的门槛,替她引荐一个个品德斯文的他家公子,可自己为何,偏偏看上那个恶魔一般的人?
呵……自作孽、自作孽。
她悽涩笑出声,在泉面上撩出阵阵涟漪,未曾发觉,远处一到一闪而过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