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愕(1/2)

那一日,海风舒舒,徐徐灌入岸边那一幢小小的矮屋内,好似吞没了一切声响,唯独一方旷大的寂静,让那涛涛海声伴着。

别海月午后寐了一小会,幽幽懒懒地转醒时,海风带着咸味,淹过她的鼻间,她自榻上撑起身子,望见那一间窄窄的屋子里,是一片空荡,一丝动静也感知不到。

「段公子?」她轻轻扬声,回盪在空屋之中。自床榻边站起,探看似地从屋内走到屋外,却未看见那抹她设想的温润人影,心里浮生一丝疑惑。

以往,都是一醒来便能看见他的。或许是怕自己有伤在身需要寻人帮忙,自己醒着的时候,他总是在身边,偶尔需要往山里挑清泉、猎食拾野菜,他都趁着自己休息时赶紧做了,所以常常别海月日里醒着的时候,那人都在自己视线之内。

许是因此,别海月才未曾发现,看不见他,竟莫名让她掛心。

她走出屋外,只望见一片蔚蓝依旧的海,深深蕴蓄出一汪地上的天。海涛簌簌而来、前前后后,打上了又退下、退下了又涌上,宛如是海洋探出的触手,想努力攀抓住岸,好让自己不再晃荡漂泊,却是屡屡落空。

自己,是否就宛如那探上岸的海涛,想攀抓住他那方牢靠的石岸,却是屡屡落空。

别海月戚戚一笑,笑自己徒劳,与那片海一般痴傻。她沿着那片空旷的沙岸走着,想往外寻他。依着记忆,走入了屋后那片与他一同来过几次的山林,想着他或许到山里拾柴火挑清泉了。

让他自崖底拣救回来、日夜悉心照料,也有一两个月了,可她与他始终像是陌生人一般,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不知道他的身分,他也从不好奇、不曾问过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跌在那矮崖之下,好似连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连他唯一知道的、自己的名字,也是自己硬是告诉他的。

自己在他心上,是不是一丁点儿份量都没有呢?别海月走在山林之中光影斑驳的小径之上,失落地如是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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