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旸的视线模糊,似乎是无法直视她的脸,从看向地板渐渐向上,那个角度应该只能看看岑晚的腿。
一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在这一刻破土而出,令人耻辱的、失望的,是她努力想要淡忘的,但是似乎这么多年一直忘不掉的。
岑晚的心头哽住,猛烈涌上不适感,正在毫无头绪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门板突然一松,面前的岑旸被向后拉扯,“哐”地腰背撞击到楼里的围栏上。
“哦,还说是谁,原来是小舅子啊。”
无辜又慵懒的语调,钱缪用手胡乱拨了拨自己额前头发,一缕一缕的黑色卷毛带着水润的光泽,整个人也笼着一股潮气,昭示外面的雨势。
钱缪的身手有赖于小时候在部队大院时的童子功,跟别人的花架子不同,他正经师承全军的散打冠军,岑旸被招呼这一下子可算不轻,喝了酒本就反应迟钝,闷哼了一声扶住腰趴在地上没起来。
“哎呦,对不住。”钱缪装模作样地道歉,捞过岑晚的肩进屋,不忘扭过头对岑旸暖心提醒说,“一会儿慢点儿爬回去哈。”
“大晚上的他干嘛?”
“你怎么回来了?”
合上房门的瞬间,两个人同时发问。
钱缪耸肩,“想你呗。我就知道你们家得回来吃饭,为什么不跟我说?”
岑晚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臂把他的腰紧紧环住,“嗯,没说。”
累了,现在想不出理由解释,而解释也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了。钱缪来了真好,她也挺想他的。
“穿这么好看不想让我看是不?”
钱缪见过岑晚衣柜里的旗袍,还没见她穿上身过,这还是头一次。抚着她身上丝滑的布料,轻轻按了按,依照他们积累出的默契,岑晚从他怀里仰起脸,短暂而温柔地接了个吻。
“想说说吗?”钱缪问完,又亲了她一口,“他以前欺负过你?”
“谁敢欺负我啊?”
和岑晚的叫嚣不同的是她整个人,黏黏腻腻抱着他,像是在撒娇。
“没有。”隔了两秒,她的脸闷在钱缪胸膛里又强调了一遍
“嗯。”
钱缪被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得心软,岑晚明显是不愿意说,那他就选择不问。
“冷?”
“哦,还行。”
钱缪的掌心干燥温暖,顺着裙摆侧面开叉的地方摸,变换着捂了捂。岑晚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上生出了大片鸡皮疙瘩,源自某种应激反应。
“……岑旸他——”
她犹豫着,明明没什么大事,怕自己藏着掖着钱缪再多想。可是如果真的要说出来,岑晚也很茫然,没有做好分享这段记忆的准备,毕竟她在遇到钱缪之前,根本不善于分享任何,更何况这还不是光彩的。
小时候其实岑晚和岑旸关系很好,岑旸是岑昕的孪生哥哥,对比那个讨厌又愚蠢的妹妹,这个弟弟简直就是天使般的存在。等到上初中时,岑晚才慢慢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岑旸似乎有点太黏她了,言语动作已经到了会对她造成负担的程度。
可是毕竟是血亲,岑晚也没多想,初三毕业她和同学们出去玩,美美穿了丝袜和新买的短裙,走到一层时被家里仅剩下的岑旸叫住,提醒她小腿上勾丝了。
一看确实是,岑晚道了声谢谢,回房间迅速穿了双新的换上,就着急出门了,结果那天下暴雨,岑晚觉得扫兴,回家的时间比预计提前了很多,换下衣服后突然觉得少了什么,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她脱掉的那双破丝袜。
岑晚明明走之前就随手扔在地板上了,她领地意识强,清扫阿姨都是不能随便进她房间的。
毫不夸张地说岑晚在发抖,抖到心脏都跟着哆嗦,在一瞬间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直到悄声走到岑旸的房间外,通过虚掩着的门向里看,那个她最信任、像是好友般的弟弟正对着那双丝袜自慰。
岑晚和钱缪只说到自己站在岑旸的房门口,就被他叫停,捧着脸亲吻着打断。
“好了,宝贝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想了。”
岑晚抬眼望向他,“你会觉得膈应吗?”
“膈应谁?”钱缪挽她的头发,对这奇怪的问法表示一头雾水,“错的不是他吗?他给你造那么大一块儿心理阴影。”
怪不得这姑娘一年四季都不爱穿袜子,现在终于算是给钱缪解惑了,岑旸这东西真够讨厌的,让他媳妇儿感冒生病。
“你早点儿跟我说就好了。”钱缪叹了一声,“我刚才应该不小心给他弄骨折。”
他下了飞机直接赶过来的,嫌弃自己身上有股臭味儿,又淋雨再给捂馊了,恋恋不舍吻了岑晚一阵,终于去洗澡,顺便一步三回头嘱咐岑晚这衣裳别脱。
她坐在床边,听着花洒声怔怔发呆,身体不知不觉开始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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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岑昭掐旺旺那段其实提到过“老五”,有小小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