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拍拍李酡颜,却遭到一声怒喝,“别碰我。”
屠云只得放下手,阖眼睡觉。
次日刚吃过早饭屠云就被叫走了,说是下山交易要早点出发巡山,确保殷家没带人来埋伏。
屠云绑了李酡颜就往外走,关门时故意看了看从早上就没说话的他。
他不看她,只安静坐在床上。
门“轰隆”关闭,李酡颜强端的身体一下懈怠,眼皮垂落,神情黯然。
屠云走后不久,浩浩荡荡闯进来叁个人,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个女人。
“你们要干什么?”
女人笑道:“婚期提前,今日你就要成我们姑爷了,他们是给你换衣裳的。”
李酡颜精神一震,“麻烦你转告孙小姐,我不能与她成亲。”
“这可由不得你。”
女人打开一个小瓶子,放在他鼻下熏了熏,李酡颜才吸了一口就觉得脑子发昏,随后四肢乏力,倒在床板上。
“赶紧把喜袍给他换上,别耽误了吉时。”
李酡颜并没有晕过去,意识恍惚,勉强能看清人,知道在发生什么。
他们把外袍脱了,给他穿上鲜红的喜袍,然后盖上了女子成亲才用的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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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下山交易大当家没去,是阿峰带队去石碑坡。
月落枯林,山匪们驾马骑得飞快,屠云看到阿峰只用一只手握马缰,另一只却缠着层层棉布。
难道是以前为了救孙小姐弄伤的?
怎么好像连手都没有了。
到了地方,屠云骑马绕山查寻,没有发现异常后就归队等待夜深。
另一面,寨子里一片飘红,喜气洋洋,孱弱无力的李酡颜被人搀扶跪在蒲团上。
只听“一拜天地”高喊,他被人强按着头,往下一磕。
“二拜高堂。”
堂内热闹至极,寨子里的住民拖家带口来观看这场婚事。几个年幼的小孩子满地乱跑,大人喝声拉回,站到两旁。
李酡颜浑浑噩噩,从红盖头下方看出去,只看到无数大小不一的双脚。
“夫妻对拜!”
一声慷慨激昂的声音贯穿耳膜,李酡颜虚弱的像个瘫痪已久的病人,仅仅这一会便白额冒汗,头昏眼花。
“送入洞房。”
李酡颜双脚虚浮,被人搀扶到孙宝鸢的房中。
寨子里的喜悦气氛仍在继续,一张张四方桌上摆满了酒菜,寨子百姓团团围坐在一起吃喝说笑。
李酡颜是入赘,所以敬酒的重担就压在孙宝鸢身上。她端着酒,面无喜色,僵硬地敬大家。
“恭喜大当家寻了一个好妹夫。”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筷子,朝大当家送去一声声恭贺。
伴着沸反盈天的祝贺声,大当家高兴之至,将陶碗直接扔掉,对着酒坛“咕嘟咕嘟”灌起来,前襟都浇湿了。
一个喝得头重脚轻的人高举酒坛,“二小姐,我祝你们早生贵子。”
孙宝鸢两眼殷红浮肿,在人群中寻找,“阿峰呢?我要见阿峰。”
“他去石碑坡了,很快就会回来。”
孙宝鸢一袭红衣,却连个笑都挤不出来,“我去找他。”
“宝鸢。”大当家怒声喝道,“今日是你大喜,不许去。”
“哥哥”孙宝鸢回眸,两行清泪落下来,“我想跟阿峰在一起。”
“以后你们依旧可以在一起玩耍。”
“不一样,我我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她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去找阿峰说话,他也总是躲躲闪闪,再不像从前那样跟她打打闹闹了。
大当家见不得她哭,可惜一个粗人不会表达心疼,张口就是满满的怒气,“我说了多少次,你跟阿峰不可能。”
“为什么?我喜欢跟他在一起,他比哥哥对我都好。”
大当家语噎一下,蛮横道:“那也不行,他是个土匪。”
“哥哥不也是土匪吗?有什么不好。”
大当家恼恨,脱手砸了酒坛,“就是因为我是土匪,所以才不想让你嫁给土匪,你懂不懂?”
“哥哥”孙宝鸢泪眼婆娑,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跌落衣襟。
“你不用敬酒了,去入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