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两人便生了气,屠云早出晚归,故意冷淡李酡颜。
白日她忙着看山路修的如何,忙着盯县衙后院叁间大屋,忙着吃吃喝喝,总之哪里都有她。
可晚上见了李酡颜,一个字都不说,哪怕是躺在一张床上。
亓官见屠云整日胡天海地,把李酡颜忘在身后,之前的好印象全都消磨没了。
“主子出钱给他修县衙,他倒好,只顾吃喝玩乐。”
李酡颜问:“县衙修的怎么样?”
“快了,过几日就能上梁。”
“好,你多操心,再等天就冷了,更麻烦。”
“我去找屠云,让他自己操心。”
亓官说完就要走,一道冷音从李酡颜薄唇吐出,“不许去。”
“为什么?”到这个节骨眼儿还不劳累屠云,他家主子何时这么不值钱,“他就是仗着您喜欢,才这么得寸进尺的。”
任他说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李酡颜都不为所动。
“县衙那边你多催催,回头再问问县太爷,有什么要添置的。”
“您还要给他添置东西?”亓官真觉主子无可救药了,这陷得也太深了。
另一面,屠云领着毕小堡从酒楼回来,这段时间他们形影不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毕小堡有点受宠若惊,“你最近是怎么了?”
屠云用手胡噜他后脑勺,心不在焉道:“领你吃东西还不好。”
“好是好,可我总觉得被你利用了。”毕小堡又不傻,看得出他跟李酡颜之间有事。
“我娘说的没错,这男人都没长性,跟着这个亲近两天,觉得腻了,又跟那个亲近。”
“小小年纪,觉悟挺高的。”
“那是。”毕小堡小眉毛一皱,“看来我得努努力,将来多娶几房媳妇。”
焦佬儿和焦小儿等在县衙门口,离老远就冲她挥手。
从未见焦佬儿如此殷勤,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了?”
焦佬儿恭笑,“我们打算走了。”
忘了这茬,好吃好喝养了这么久,两人伤势痊愈差不多了。
“行,何时走?”走了也省心,免得手痒心痒,在北襄动土。
焦佬儿笑嘻嘻道:“明儿就走,咱们不是朋友吗,寻思跟你说一声。”
“难得你这么有心。”
“这话说的,我焦佬儿虽然生长在龙鱼交杂的鬼市,但绝对是重情重义之人,打扰多时,临走当然要跟你说一声。”
他不说还好,漂亮话一说完,屠云莫名觉出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行,走吧。”
“好,那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她目送焦佬儿离去,把焦小儿拦下来,指鼻质问:“你哥没让你偷鸡摸狗吧?”
焦小儿诚实摇头。
屠云机敏洞察他神色,又问:“是不能说,还是没有?”
焦小儿心思单纯,根本不会撒谎。焦佬儿为防止他露馅,只让他摇头,现在屠云这么问,他就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就猜到只这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屠云抓住她前襟,扯到县衙里,低声问:“打算偷什么了?”
“还没偷。”他双手憨憨一摊,还剩一口的包子咕噜噜掉出去。
焦小儿要去捡,屠云直接把包子踢开,“想怎么偷?”
焦小儿望着包子,噘嘴说:“哥哥说等后天再动手。”
屠云一下懂了为什么焦佬儿会特意跟她说明儿走,这是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呢,老奸巨猾。
真是老天有眼,一对双生子,焦佬儿奸猾狡诈,焦小儿纯洁如稚,倘若一个比一个鸡贼,那可就坏了。
“说偷什么了吗?”
“李酡颜的画。”
焦佬儿竟然还在惦记这个,死性不改。
屠云心生一计,抬臂揽住焦小儿脖子,“我问你,是在李家舒服,还是回鬼市舒服?”
“李家”焦小儿脱口而出。
在李家他不用东躲西藏,住得好不说,亓官还经常给他买好吃的,李酡颜还管他叫焦小爷。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鬼市呢?干脆留下算了,从此后有家有落,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焦小儿一下定住,眼皮频繁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