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姑,你是不是累了?你回去睡,这里由我与蓉衣姐姐看着就好!」不离自告奋勇,因为他隐约瞧见了月夫人揉眼的动作,讲话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怎么精神。
「不可!」月夫人反应是出乎意料的激烈,「这香十分重要,我一定要看着它製成!」
不离稚气的脸庞一愣,以为自己惹月夫人生气了,一时不知所措。
岂料月夫人却在下一瞬间虚软地跌坐地上,满身的素白在烟雾之中像一抹虚幻的影子,彷彿是一缕纤云,随时都会随风而散一般。不离一惊,赶紧上前扶着她,不想触手之处尽是冰般的寒,只消轻轻一触也感到那彻骨的冷沁了肤,直叫人哆嗦发颤。
「我不放弃,绝不放弃!」月夫人自顾自地低语,声音被白烟隔开,如晚风的呜咽。
「月姑姑,你有没有事?你的身好冷啊,怎么会这样?」不离焦急地追问,用小小的身躯替她保暖,却好像怎么也煨不暖她,反倒招来自身阵阵冷颤,浑身恍若堕入冰川。
「好孩子,别担心……我身子很好,只是在冷窖里待久了,伤了皮肤,不碍事的。」月夫人轻轻抚着他的背,像一个温柔的母亲,充满着耐心。
「月姑姑为甚么要待在冷窖里?是……是尊主要罚你么?」
月夫人的手一僵,媚淡的脸容难得地怔忡,目光空洞地穿过石房望向遥远的夜空,良久,凄凄地闭上了眼,喃喃地道:「是的,尊主在罚我,他在惩罚我……」
不离看着月夫人那凄苦的艷顏,不敢追问下去,因他知晓,九玄宫的尊主是她的弱点。
尊主尊主,多么高远不可侵犯的称谓,光是一个名字就能想像到那人的尊贵。那是九玄宫最高地位的主人,那是月夫人的气质,就连夜合谷上上下下的女子也都对她尊如上主,而那被敬称为尊主的人,却是未曾出现过。
月姑姑做错了甚么事?
夜合谷,究竟经歷过怎样的风雨洗礼?
那些属于夜合谷的曾经,在长年累月的尘洗下已然深深地埋在土里,被好奇的人逐点逐点挖出,让人心痛得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