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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只不过是一种疯狂的行为
-莎士比亚”皆大欢喜”
我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它强烈得好像会占据整个我,会垄罩这个世界,但它却没有驱使我去做任何事。从路卡斯出现后,我从不知道要怎么去驾驭所谓的感情,更别提这如同巨浪的激动情绪。我知道是它会控制我,而非我会控制它。
葛雷先生还没把我修好,因此我还是待在他的工作室里。但我希望别再待这儿,我无法像之前那样面对葛雷先生,即使葛雷先生根本不知道我其实一直看着他、沉思他说的话。我再度开始了一场只有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戏中我的世界分崩离析、天垮地裂,但没有任何人能够救我,或是陪我一起逃命。
我此时此刻终于看见葛雷先生是如此的寂寞,那追求完美直至病态的寂寞,而这般的寂寞让人分不清,他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寂寞,还是我是因为他的寂寞而出现的。
我并不爱葛雷先生,这点我能清楚分辨,就像我能清楚分辨我爱上了路卡斯一样。但如今这两个人却在我脑海中同时出现,一次又一次让我混淆。我一再想釐清他们两个人在我心中有什么关係,但他们的关联却一点也没明朗化。葛雷先生让我想起路卡斯,但路卡斯也让我想起葛雷先生。
我回到工作室的第三天,葛雷先生修好了我脸上被玻璃刮到的刮痕。他一直修到晚上,然后疲惫的关掉电灯,最后才把门锁好。
黑暗被散佈到空气中,头一次,我觉得美术馆的黑暗和工作室相比,并没有那么深。如同海市蜃楼的景象又再次出现,我看见自己回到了美术馆,葛雷先生站在橱窗前,他的眼睛成了没有尽头的漩涡,我落进去,不像面对路卡斯那样选择闪避。在里面,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故事中的雕像和雕刻家,还有数不尽的悲伤。若故事中的雕像活过来之后,告诉那雕刻家,她爱的人不是他呢?那故事会如何结束?
下午,葛雷先生重新坐到工作桌前,融化了一些新的蜡。我被撞弯的脚还没有修好,但今天葛雷先生似乎想先修好我的耳朵。
他轻轻拆下我的耳环,比上次在美术馆那次还轻,他把耳环拿下来,放在桌上。
我注意着他的动作,但他却突然不动了,就静静的站着。
他将我蜡做的手紧紧握在他的手心,没有再做任何事,就只是紧紧的握这我的手。他盯着我,就像有千言万语想用眼神表达。
我无法分辨葛雷先生眼眶中是不是泛着泪水,尽管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真的没哭,还是我无法想像葛雷先生哭泣的样子。当然,我也无法想像葛雷先生如今看我的表情,那种悲伤、迫切,甚至是无奈。我不想要这一切,我心灵深处有个声音,虚弱的喊着: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