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跟妈妈讲话应有的态度吗?我当然是有问题要问你,才会打电话过来,否则我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事做吗?」刘雨轩的妈妈生气的回答说。
「有什么事就请你直截了当的说吧!」刘雨轩无奈的说。
「我拿到的是上个月和上上个月赊欠的帐款吧?那这个月的生活费呢?不是说好每个月初一号就会匯款,你该不又再骗我?」刘雨轩的妈妈几近吼叫般的问说。
「薪水剩馀的三分之二都已经交给你,如果全部都给你,我的生活就过不下去了。」刘雨轩难过的辩解说。
「是这样呀!那么为什么不换薪水高一点的工作,真是没用。」刘雨轩的妈妈讽刺的笑说。
「我还有事,先掛电话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会连同下个月的匯给您,再见。」刘雨轩哽咽的说,然后快速的掛掉电话,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只好用袖口将泪水拭去,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笑着回到座位。
「雨轩,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林采静凭着女人独有的敏锐观察力,看见刘雨轩脸上未乾的泪痕,关心的问说。
「只是小事一桩,没有什么特别的,刚才我们聊到哪里?对了,那个药…」刘雨轩顾左右而言他的说。
「不对,我感觉得到你现在心情很沉重,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分享的吗?你不用担心会影响我的心情,可以放心的跟我倾诉,让我为你分摊一些心事,好吗?」林采静体贴的问说。
「我很怕你会因为我曾经犯下的罪行而讨厌我。」刘雨轩再度哽咽的说。
「说出来会比你压抑着好,不要忘了,我可是你最好的听眾哦!」林采静温柔的说。
「…,刚才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我的母亲,自从五年前我哥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老家,一直以来,我都持续寄生活费给我的母亲及中风的父亲,但最近这一年,母亲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断的向我追讨生活费,追讨的时间也愈来愈密集,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刘雨轩伤心的说。
「是什么原因,让你五年都不回家呢?」林采静问说。
「我的老家在台中,当时我刚考上台北的大学,开学准备註册的那一天,我匆忙的搭乘火车北上,等到开始註册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单据资料和学费都放在老家忘了带过来,正当心急如焚的时候,便打电话给哥哥请他帮忙送过来,但可能是我的口气太兇,他那时立刻断然拒绝,更何况他还要忙着赶博士班的论文,根本没空过来,我记得那时我跟他讲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有这样的哥哥,还不如没有的好。』结果他真的在百忙之中开车替我送资料过来,但因为车速太快,不幸车祸身亡了。」刘雨轩泪流不止的说。
「这并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林采静也哽咽的说。
「如果不是我忘记带资料,我哥就不会死了,这全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刘雨轩举起手,用力捶向自己的心脏,难过的说。
林采静从座位上站在来,绕过中央的桌椅,不管其他客人异样的眼光,及切切私语,一把抱住悲痛万分的刘雨轩,希望能够分担他内心的痛苦,让他觉得好过一点。等到他们的情緖稍微平静下来,便付账离开餐厅,到附近的大湖公园散心,吹着晚风,也将思绪散落天空,让心沉淀下来,回復应有的平静。
「带我去你的老家,好吗?」林采静突然问说。
「什么!现在?不行,我办不到。」刘雨轩不断摇头的说。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母亲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她应该是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她,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目的是要引起你的注意,说穿了,你母亲其实还很爱你,也许只是无法正确传达内心的真意,才会让你產生误解,你一定要给她机会,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勇敢一点,我相信你办得到的。」林采静紧握着刘雨轩的手说。
虽然刘雨轩一度想要找理由开脱,但最终还是无法拒绝林采静诚挚的要求,幸好隔天是週末假日,可以免去请假的麻烦,就当作是一趟没有设定目标的旅行,两人一同搭乘高铁前往台中,坚强面对他心里最沉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