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请命(2/2)

「初开谢皇上盛情,赐婚这事,望请皇上收回。」

「为啥?我看你挺喜欢苏晴,你俩也是自小一块长大,感情自然深刻,堪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竇初开脸色黯然。「皇上,难道炼大哥没跟您提及天魁之诫?」

朱佑樘笑脸一敛,但仅一霎,他又恢復笑嘻嘻道:「他说的话不多,总是深奥难懂,我记得自然也不多了。」

其实是连记都不想记,因为太荒谬,太不合理,自然,他就没放在心上。

对朱佑樘的回答,竇初开微微怔了怔。

见初开怔愣,朱佑堂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语若双关道:「四哥,你放心,不管炼说了啥,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竇初开眸心微动。「皇上……」

朱佑樘灿烂一笑。「那四哥你呢?你的心会永远向着我吗?」

竇初开深深俯首,诚挚道:「臣愿誓死效忠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么,你就无须跟我计较那么多,大胆的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吧,也许多个人明白,心就雪亮许多了。」朱佑樘意有所指地道。

看着眼前这个甫上任的皇上,这个人,跟自己同一时辰诞生,是当今天子,是苏师父认为最不像天子的天子。

苏师父不知,在这看似天真的面容下,有一颗极为敏锐深敛的心,表面上什么都不清楚,但细看那双熠熠如灿星的眸子,便可知,什么事情也藏不过他的双眼。

于是,他抱袖一揖,诚恳道:「初开谢皇上如此厚爱。」

朱佑樘笑呵呵,很高兴初开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不忘旧话重问道:「那么,可以跟我坦白你的感情了吧?」

「在坦白之前,初开有两件事必须跟皇上说明。」

朱佑樘意味深长地笑。「是当年苏京造反与葛尔部被灭之事吗?」

见竇初开脸色凝重,原掛在朱佑堂嘴角的笑脸也瞬间收起,允道:「我洗耳恭听。」

一得首肯,竇初开慢慢将所有的事娓娓道来……

???

城门外,几匹快马掠过,往皇宫奔去。

未到宫门,身着将士衣着的男子立即下马,在一名公公的引领下,穿廊掠径,来到了皇上所在的龙图阁内。

「皇上万岁。」凌卫等人叩安。

朱佑樘缓缓抬眼,搁下朱笔,起身向凌卫等人,而后转眼向公公,示意他到门外守着。

公公恭身退出,并为皇上关上门。

朱佑樘面向两人,温道:「凌爱卿,请起。」

凌卫等人垂首起身。

「凌爱卿可有收到朕的密旨?」朱佑樘不囉嗦,开门见山便问道。

凌卫頷首,从胸口拿出一封密函,递向前。

朱佑樘接过,一目十行扫阅,嘴角漫开笑痕道:「不错,凌爱卿果然如竇御医所说,行事效率颇俐落,实在深得朕的喜爱。」

「皇上,苏副将是冤枉的,求皇上能还苏副将一个清白。」一旁的骆参谋抬起脸,忍不住哽咽出声。

半年前,在他目睹自己一手提拔的苏京让那把火给吞噬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苏京会是逆臣。

若不是,凌卫在事过之后,彻查魏都尉失踪后的落脚处,许是老天垂怜,不捨一个如此忠义之士死得冤枉,所以在月前,终是让他无意间撞见了一名曾与魏都尉交从甚密的谋士,得知那一切全是魏都尉的奸计,于是他飞书给凌卫,一起盘查此事。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现又得皇上密令,苏京的冤屈终能洗刷了。

朱佑樘见白发如霜雪,却倍其惜才的骆参谋,不禁深受感动。「骆爱卿似是颇同情苏京的遭遇。」

骆参谋频频点头拭泪,哽咽难言,一旁的凌卫叹了口气,替他答道:「苏京是骆参谋一手提拔,并视为亲人看待的人。」

「难为骆爱卿如此惜才,好吧,朕答应你,还苏京一个清白,不过,」他语气一顿,转为凛然:「苏京欺君之事,你俩可明白?」

凌卫与骆参谋脸覆错愕。

「欺君之罪,当抄满门,纵使朕想救,也难挽狂澜。」

凌卫与骆参谋闻言,脸色顿时白了。

朱佑樘旋之又道:「除非……」

「除非什么?」两人同声问道。

朱佑樘不答反说:「朕再拟一道密旨,交由你俩全权撤查,要是办妥了,朕自然救得了苏京,若否,朕只能爱莫能助了。」

两人闻言,立刻跪地叩首道:「臣等奏请皇上降旨。」

朱佑樘见状,唇角不着痕跡拉开笑痕,随而乾咳了几声,旋身走向座椅,落坐,并且提笔在一黄绸上书上两行字。

写罢,宣道:「骆怀接旨!」

骆参谋急急走向皇上,接下黄绸,并在朱佑樘的示意下敞开读之,而后跪地沉道:「臣骆怀谨遵旨意。」

「速去葛尔部,朕等你们的消息。」

凌卫两人頷首说是,而后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甫离去,公公随即走近皇上耳边说道:「皇上,爵爷回来了。」

朱佑樘眉皱。「这炼手脚真快,有差人掩护凌卫两人吗?」

「奴才让人带往东门,不会让爵爷撞个正着。」

朱佑樘忍不住拊掌夸道:「做的好,公公,朕加你个俸给如何?」

公公忙跪下道:「皇恩浩荡,奴才不敢邀功,对皇上尽忠,便是奴才肝脑涂地之事……」

嘖!又来了!

朱佑樘阻止他继续说出一大串的忠胆之说,挥手道:「够了、够了,去请人吧,省得让他起疑心了。」

「奴才领旨。」

不须听人掏心掏肺说忠诚,但也得面对最难搞的冷脸,他这皇上当得可真累啊!

朱佑樘不禁叹气回座,等候着接下来的头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