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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夹着小汤匙搅拌咖啡中的奶油球,形成一到乳白色漩窝,由外向内收缩。

映着咖啡色底,更加显眼。

「我管他叫什么,我只知道我要见他。」

「嘖嘖,我还是得考虑一下,你也知道这样我很难做人吧?」

「哼哼。」森田冷笑了一下,「你现在是在趁机敲竹槓?」

「别想太多。」姬托拿下眼镜,用衣服擦拭了一下再掛回鼻樑上,「我只是想听听理由,我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

「我能信任你吗?」

「看你了。」

森田思量了一下,这时摩卡送了上来。

噹!撞击到了桌上,清脆着。

「就当我相信你吧。」森田啜了口咖啡,「我见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找个岸来靠。」

「岸?」

「嗯。」森田叹口气,「在我内心中,对与不对的比例已经失衡了,之前我一直在做我所谓『对的事』,这是我心中对于这行工作要下手杀人、评断是非时的唯一慰藉,但现在我却很茫然,我分不出哪里是正确的。」

「哪里?你是指?」

「林钱跟林穆生。」

「喔?」姬托似乎非常有兴趣,推了推眼镜。

「之前我一直为着廷尉的接单杀人,但那非关正义或不正义,因为廷尉是个组织性团体,它的主旨就是接单杀人,这我没话说、但廷尉是有第二个目的的,就是协助政府维持社会秩序,这点就是要好好的评断了,我一直以自己的价值观行事,因为当意见越多,正义与邪恶的界线就会混淆不清,这时需要的是个明确的目标,如同专制般。」顿了一下,又喝了口咖啡,森谈继续说:「而我就是专制者,我的决策就是廷尉的决策,所以我确保他会往我『想要的』那一部份发展,但如今的事非在于林钱与他的师兄弟之间的恩怨,而且两方都有着强大的武力,这部光光是他们个人问题了,这会影响的是整个社会,甚至火拼起来,会动盪整个世界,这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解决了。」

「所以说你不会挺自己人?」

「在我是廷尉首领的面前,一切都外力都无法与我价值观的判定抵触。」森田说得很坚决。

「所以你想见林穆生?」姬托皱眉,喝乾了咖啡,「这也表示了你对林钱的信任动摇了?」

「我从来没有对他產生信任过,哪来的动摇呢?」森田笑笑,「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他是好人,我们仅仅是借住他的能力。」

「是吗?理由是够充分的。」姬托点点头,「我可以帮你连络,这场密会林钱不会参加吧?」

「当然。」

「好。」姬托点点头,拿起公事包,「那我走了。」

「那么快呀?在坐一下啊。」

「算了吧。」姬托走向柜檯,付了咖啡钱后打开玻璃门扬长而去。

玻璃门上掛了个风铃,摆动着,留下的是一阵悦耳的风铃声,似乎刻意讽刺着森田的心境。

窗户外的天空开始下起绵绵细雨,今天的摩卡怎么也都嫌太多。

勉强喝完最后一口,结了帐,风铃再度响起。

森田推开门,开着车离去。

疯了,这个世界的公式整个乱了,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黑白,他是对的、他是不对的,复杂的交融在一起。

或许在这一方,他认为他是对的;另一方则反之。

有点庆幸幸好自己可以以自己的想法抉择一切,否则世界真的会被这些东西搞疯。

突然,他想起了曾经的一段记者会上,媒体的问话。

「请问森田队长,在您心目中对于正义与邪恶的定义是如何呢?」

那时的森田只是微笑了一下,似乎了然于胸,随后把头往前倾,靠着麦克风。

「对我来说,并没有绝对的邪恶与正义;而邪恶与正义,其实是一种距离的换算。」

「喔?」

「对我自己近的,我可以把它称之为正义;反之,它就是邪恶;再缩小范围来说,靠近大多数人的,它就是正义,远离的就是邪恶,所以说正义邪恶就如同民调一样,是个你说了算,它就会算的东西,什么东西都可以做假,包括正义邪恶的价值观。」森田喝了一口水,微笑不减。

现场则响起了一阵议论,这在他的眼中是非常受用的。

他也预料到这种结果,他需要的是权力,有了权力,他所认定的就是正义,不用在跟其他人机机歪歪。

这就是正义。

回神了,车上正拨着现下最流行的音乐,旋律飘散在车子内。

这是昨天晚上托职员帮他在排行榜找的。

鼓躁的声音无所不用其极地侵略了森田的脑。

「看来我对流行这种东西,还真该多加适应。」森田自嘲了笑了笑,把音乐转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