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听,并没有按免提,宋韵听不见赵云说了什么,只感觉到张尔成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他英俊的面容温和而宁静,像温柔的风,那双漆黑的眼里却仿佛翻起了惊天骇浪,滚滚的暴雨都下在他眼中,在他看向宋韵时,那些暴雨顷刻间将她给淹没。
他挂断电话,看向宋韵的眼光黑沉如夜,问话的语气依旧是柔和的:“是你授意的吗。”
宋韵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她像是被一匹野狼盯住的猎物,随时会被撕成碎片,她颤声问:“什么?”
宋至光这时说:“光凭我一个小小的律师拿不出那么多,必然是整个宋家的人共同商量凑齐的。宋韵身为中心人物,自然全凭她的意思。”
随着他话音落下,张尔成笑了出来,那双漆黑的眼除了漫无边际的黑一无所有,他的眉目也仿佛都染了这冬季的寒冷,是永远化不开的霜,往后会凝结成永久冰冷的雪。
宋韵心脏畏惧的紧紧缩起,惴惴不安的盯着他。
他拿出打火机点起,火苗在他指下窜出,惹燃了文件的纸张,火苗缓缓往上烧,几乎都要烧到他手指时,他姿态优雅的将纸张一扔,纸张燎着火缓缓下坠,无端端燎起凌厉的风。
宋韵被这景象惊得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心里七上八下得让她头晕脑胀。
张尔成深深看了宋韵一眼,他眼里是漫漫无边的冬夜,黑而冷,往后将没有一缕光能将其点亮,亦没有一簇火能融化其冰霜。
他神色淡漠地抬起脚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的纸张上,火在他脚下熄灭,他转身上车,汽车在宋韵面前飞驰而过,速度如飞,扬了漫天的寒意。
宋韵低头,看向那被他踩过的纸张,火只烧了大部分,留下了三分之一的纸张。
白纸黑字,她将上面的几个字迹看得清清楚楚:
【结婚协议。协议人:张尔成宋韵。确认签字:张尔成】
宋韵那一栏,是空的。
宋韵整个人僵硬住,心里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血淋淋的,世间再无任何东西可填补那一处空缺,也没有任何灵药可治愈她心里的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