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子最宠爱的妹妹,虞妙琪自然将九公主的信息打听的一清二楚,知道她脑子有些愚钝,故而说话十分直接,方纔那些言论并非有意针对自己,而是道出心中所想罢了。
分明她才是侯府真正的血脉,可带出去总有无数人对她的身份提出质疑,那种憋屈到心肺都快爆裂的感觉不是常人能够忍受。
若非虞妙琪与林氏长得极为想像,也不知外头要如何编排。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真假三兄妹的长相也算是奇了,有血缘关係的兄妹长得一点不像,没有血缘关係的反而处处神似。三人站在一块儿,虞妙琪倒成了外头捡来的那个。
九公主不懂虞妙琪的憋屈,见虞襄高兴了,她也跟着高兴了,一手反搂住闺蜜,一手自然而然去抓糕点。虞妙琪见了忙将碗碟朝她那处挪了挪,引得她甜甜一笑。
虞襄脸上的悦色立马消失不见,衣袖一拂便将碗碟扫落石桌,沉声道,「不能吃。」
乒呤乓啷一阵乱响,把九公主吓住了,她嗫嚅道,「为,为什么啊?闻上去很香的。」
虞襄掰开她指尖,将最后一块糕点拿走扔掉,斜睨虞妙琪,一字一句缓缓开口,「有些东西看着好看,闻着很香,其实是有毒的。就像某些人,看着温柔和顺,实则背转身就能将自家姐妹推下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外人端来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能乱吃。」
九公主用惊恐的目光朝摇摇欲坠的虞妙琪看去。她的两个大宫女都是宫里一等一的精明人,立马将前些日子虞思雨名节尽毁的事联繫起来,对虞妙琪的观感瞬间跌落谷底。
虞小姐虽然乖张,却从不妄言,凡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十成十都是真的。九公主性格如此单纯,与虞妙琪这样心怀叵测之人交好,也不知哪天就被算计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思及此处,二人上前几步将虞妙琪与主子隔开。
虞妙琪故作惶恐的退后,眼眶很快凝聚起泪水,本就消瘦憔悴的容颜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恰在这时,被放出来遛弯的阿绿扑簌簌从空中飞落,叼起地上的糕点渣吧唧吧唧吃起来。
「阿绿,有毒的东西不能吃,快给我吐了。」虞襄扔了一粒瓜子过去,正好砸中阿绿脑袋。
阿绿听不懂人话,但眼珠子转了转,终是吐出糕点渣,叼起主人投喂的瓜子,挥舞着翅膀飞远了。九公主见状咯咯咯的笑起来。
虞妙琪心中万般怨恨,面上却分毫不露,噙着眼泪解释,「妹妹作甚如此刁难我?我早已说过,绝不与你争夺大哥与老祖宗的宠爱,所以你不用对我过多防备。然而母亲病重,将掌家之权交予我,我却也要尽责的。九公主是为侯府贵客,我这个做主人的奉上一盘糕点不过是最基本的礼节罢了,还请妹妹不要多想。这糕点有毒无毒,妹妹找人验过就知,何必颠倒黑白污蔑于我。」话音未落已是泪水涟涟。
虞襄岂会吃她这套,当即冷笑道,「找人来验?那么麻烦作甚?姐姐捡起来亲口吃一个给我看看就成了。有毒你便咎由自取,无毒我立马向你道歉。」
九公主抚掌笑赞,「好主意!莲子糕向来聪明!」
虞襄颇为满意的瞥她一眼。
让自己吃地上的糕点?这二人当她是什么?猪狗吗?折辱人也要有个限度!虞妙琪眼下真是一点讨好九公主的心思都没了,只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们,眼中刚露怨毒,就见两个宫女上前几步,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她悚然一惊,立马收起恨意,掩面哭起来。
虞襄反倒笑开了,嗤道,「我就知道你会哭。每次戳破你那些烂事你就哭,能不能换个新招数?我这人性子暴烈,哭的我脑仁疼当心抽得你满脸开花你信是不信?你当我喜欢与你作对?若不是你三番四次栽赃陷害于我,脏水一盆接着一盆往我头上浇淋,我也不会对你如此防备。你就是一条毒蛇,一旦靠近便要咬人,被你咬一口是我疏忽,再让你咬第二口就是愚蠢了。」
她扬起马鞭狠狠抽在石桌上,皮革撞击硬物发出沉闷的响声。
虞妙琪抖了抖,竟顾不得告罪,掩面逃了,生怕再待下去虞襄会将她那些丑事全抖落出去。
招惹了虞襄,十个闺秀有九个都是这般掩面逃遁,还有一个被硬生生气晕过去。这样的场面显然九公主见得多了,却还百看不厌,拍着小手乐不可支。
虞襄揉揉她脑袋,语重心长的告诫道,「看见了么,似这样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女人最好离远点,她们没事都能惹出一身骚!被赖上倒也罢了,通过你再赖上太子殿下可就不好了。」
九公主连连点头。两个宫女对虞妙琪的目的早有揣测,印象自然更坏,回去后少不得在皇后跟前说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