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教会了她「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公司不肯再挪资金给她,但顾芒的情况再度恶化,医院又跟她谈了几次手术的事,委婉地表示如果医疗费用再补不上,就不会再提供治疗。
之前的医院条件有限,她给顾芒转到了私立医院,手术费用高昂,就算完成手术,之后也要换肝,而肝源根本有价无市。
顾蔻抓着头髮在病房外面坐了很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道德底綫根本不值一提。
她饥肠辘辘,捏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想去医院外面买一个包子吃,竟然就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那个男人。
对方是被医院的领导们恭敬地送出去的,矮身坐进车里,车子扬长而去。
顾蔻茫然地看着车子转弯,隐约觉得这不是巧合。
相熟的护士看她发呆,问她:「哎,小姑娘,你吃饭了没有?」
她指着那辆车,发现自己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只记得他和自己同姓,「顾、顾……顾先生是你们医院的?」
护士也不知道谁是顾先生。顾蔻吃完包子走回病房,看到顾芒的床头花瓶里多了一捧浅绿的洋桔梗。
值班的医生见她回来,很惊讶地问:「怎么,你认识陈先生?」
她也不知道陈先生是谁。医生说:「花是陈先生送的。顾先生你知道吗?陈先生是他的助理。这间医院就是顾先生名下的,不过我也不知道顾先生的名字。」
顾正则没有留下隻言片语,只用一捧权势滔天的花就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后悔——他没有帮顾蔻和顾芒,也没有想要强取豪夺,只是告诉她,他可以帮忙,但要她低头去求。至于求不求得到,要看她的本事。
她甚至想去翻垃圾桶把那张名片再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