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这句话戳中了展所钦的软肋和盔甲。是啊,如果他不抓住一切微小的机会出去,颜如玉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等他两年?
“可我家中没有那么多钱。”展所钦道,“县令要多少?”
衙役伸出五根手指头。
那必然不是五文钱的意思。
展所钦摇摇头:“他拿不出来。”
衙役想当然地说:“那就让他想办法筹措,家里的东西拿去当,有房子地皮就卖了,难道这些东西比你还重要?”
展所钦深呼吸了一下,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说的这些,他都听不懂,也做不来。”
衙役隐约明白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展所钦道:“你若真想帮我,可以试着去找西市魏家当铺的掌柜,我还有些钱在他那儿。但我估计他不会那么爽快地提前给我,若是他不给,你最多等一个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找他要。等我到时出去了,会给你一笔报酬。”
衙役爽快地答应了。
他刚起身要走,展所钦又出言拦下他:“稍等,我还有个请求。”
然而等衙役去到他们住的客栈,以公门中人的身份要求店老板带他去到颜如玉的房间,却发现颜如玉不在里头。询问店小二,店小二说这个客人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不知所踪。
衙役登时心道不好,急匆匆返回县衙大牢,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展所钦。
那边厢,颜如玉正带着花环满城里寻找展所钦。
他完全不认路,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一会儿撞进一家酒楼,一会儿撞进个铁匠铺,差点被正在打造的大刀烫着,店主赶苍蝇似的把他赶出来。
被粗鲁地对待,颜如玉却出奇地坚强起来。他没哭,甚至一点想哭的衝动都没有,只是拍了拍被扯变形的衣服,又继续拿着他的花环往前走。
碰见个岔路口,颜如玉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右边那条路上一个卖糖人儿的摊子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阿郎答应过要给他买糖人儿的,他就要说话算话。
颜如玉跑到糖人儿摊跟前,满怀期待地等着,说不定过一会儿阿郎就会从哪个岔路冒出来呢?要是看见他居然已经在这里等糖人儿了,展所钦非得心疼得把整个摊子都给自己买下来不可。
颜如玉怀揣着这样隐秘的小心思,又有些气鼓鼓的,站在这儿就不走了。
陆陆续续有客来买糖人儿,有父母买给孩子的,有丈夫买给妻子的,也有自己买给自己的。
糖人儿一个个被拿走,颜如玉看上的那个小兔形状的也被一个孩子拿走了,等来等去,就是没有一个糖人儿是属于他的。
颜如玉一点也不想要糖人儿了,他继续踏上寻找展所钦的路。
直到他阴差阳错地出现在魏掌柜家门口,二夫人那个黑炭丫鬟正好从外头买了二夫人要的糕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