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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酱油水沿着锅沿均匀倒下去,差不多淹没了底下土豆,秦大盖上锅盖,起身出去。

割过的葱已经长出来了,但她今天不是为它们来的。前几日瞧见这边有丛野胡葱,她留着没割,今天拿来做饭正好。

秦大割了野胡葱回去,洗干净,切成小段。她揭开锅盖,用筷子戳了两下,水还没烧完,但土豆已经软掉外壳,秦大将盖子盖上,没有再加柴火,静静候着水被焖干。

柳舒从房间里出来,隔着墙在窗户外叫她,秦大“啊”一声,站起来。

姑娘举起手里的衣裳,向她问询:“恩公衣裳破了些地方,我已经补好了,可有洗衣服的盆子?我给恩公洗干净晾上。”

秦大连连摆手:“你放着我自己洗好就行,农家衣裳没那么讲究,姑娘到堂屋里坐着吧,饭一会儿便好了。”

柳舒没说话,隻把衣服拿着,可怜巴巴地盯着她。

秦大给看得打了个寒噤,转身揭开大锅盖,指着梅花树下用簸箕盖着的盆,道:“那便是洗衣裳的……姑娘你拿进来吧,春日水寒,你用灶上的热水。”

柳姑娘得了事做,欢欣起来,她有心无力,到底端不动大盆,仍是秦大给她打了一桶,连着一桶冷水,放在桶边,又拿个小凳子给她。

折腾这一会儿,锅里的水已干了,香气渐渐飘出来,柳舒正饿着,闻到味儿来还不忘夸一句秦大手艺极好。

秦大面皮薄,红了耳朵,隻将坛子里的皂角粉给了柳舒,指指厨房:“过会儿饭就好了,姑娘要不吃过饭再忙吧?这会儿正好用皂粉泡上,你搓搓就干净了。”

柳舒连声应着,秦大惦记锅里的饭,忙走进去。

土豆已经焖过心,饭也熟透,但还是焖出点脆生的锅巴来最好吃,秦大将案板上的胡葱细细撒上去,盖上盖,拿出碗。

米汤一直在灶上,这会儿温嘟嘟的,入口正好,她自己先倒了半碗,一口喝干净,咂着嘴回味,找出个小汤杓放进去。

弄完这些琐碎,再打开盖子,用锅铲一掀底,土豆边上焖出来一圈金黄锅巴,胡葱的味儿随着锅铲这一拌,彻底混进去。

饭糯,却不粘连在一起,粒粒分明,与黄色的土豆小粒气味交融,间杂着绿色的胡葱,酱油水调得淡,偶有几块米带着点褐色。

秦大用筷子戳了一个土豆来尝,软乎带着沙,味道稍淡了点,但有那锅巴补足

香气,却是恰到好处。

柳舒被她从洗衣盆前叫起来,一起在堂屋的小桌子上吃饭,米汤一人一碗,还有一碟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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