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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加上能没过凉面的水,秦大取出从地里砍回来的莴笋,用刀剥掉外皮,切成细丝,放着备用。水烧开,下凉面,面不能煮久,否则烂了,微微焯熟就行,捞出来,放在簸箕里。她叫柳舒拿了挂在墙上的大蒲扇,她夹起一筷,抖散开,柳舒便依着她的吩咐,拿起蒲扇猛扇,如此反覆,直到所有的面条都被这样吹过一遍,由滚烫变得温热,再倒进盆子里,加香油,反覆搅拌,直至每一根面条上都裹上薄薄一层油衣。

晾面不能直接过凉水,过完凉水不易入味,凉面最重要的反而就是这吹凉的步骤,吹得太干,天气热,放一会就硬了,太热,就会粘在一起,吹完面,再用熟菜油一拌上,又入味,又不会坨成一团。

吹完面,借着那面汤水焯莴笋丝,看见莴笋变得透绿,那就是熟透心,捞出来,这却是要在冷水里过一遭,泡上一阵,凉透心,才能留住菜丝的爽脆。秦大又拿出根黄瓜,切头去尾,切成细丝,也和凉面放在一起。

接下来便是打蘸水,加盐、花椒粉、酱油、些许醋,蒜姜水做来容易,小臼舂碎的大蒜和生姜那温水一拌便行,加上两三杓,再添上一杓芝麻香油,她家还有许多干辣椒,拿出几根,切开丢进去,再添一大杓油泼辣子,加一小杓糖中和辣味,反覆搅拌直到将调料和配菜完全调拌均匀。

秦大将凉面分做两盘,端上桌子,柳舒在灶火面前烤了会儿,现在正热得慌,瞧着要开饭,兴衝衝跑到井边去,费老大劲把玫瑰酒拉上来,抱进厨房去。

秦姑娘先前不知她要做什么——她不怎么饮酒,早把一个月前这瓶玫瑰酿给忘了,到柳舒把瓶上木塞打开,酒香流出来,就叫秦大不免想起柳舒上次喝酒之事,她有心提醒,但看柳舒欢欣雀跃的模样,到底忍住,隻拿出两个小碗,心道今日可得看着她,不能喝得酩酊大醉。

凉面、香酒。

老人诸如“少时贪凉老来病”之类的话,年轻人惯是听不进去,也难在心里记住的,何况这凉面甜辣咸香,吃得人欲罢不能,嘴上呼呼地喘气,心里却馋,脑门上冒毛毛汗,手上却不曾停。

吃两口不得不歇息,拿凉过的玫瑰酿一口包住饮下去,最是解渴又解辣,秦大一眼没看住,柳舒咕噜噜就喝下去两碗。

她不免无奈,便道:“柳姑娘,少喝两碗,吃得杂了下午得闹肚子,你忘了上次说的,再不喝这般多了?”

柳舒两碗下去不觉有异,隻觉得香甜可口,凉爽沁人,答她:“不妨事,阿安无需担心,这酒又不像你那黄酒那般上头,我吃完凉面便不喝,下午睡上一觉正好。”

秦大想她上次也这样说,天气热,的确是喝些凉的更舒服,也就不管,想着自己快点吃完,好盯着柳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