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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倒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了,”柳舒嘟囔两句,“娘,您坐您坐,我哪敢偷跑了去?这件事嘛,它事出有因,我既然回来了,自然要跟您和爹说个清楚,您看行不行。”

“我看你呀,还是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早前惯着你。如今年岁到了,再不找个好人家,到时爹娘去了,谁来管你?”

柳舒将眼一眨,笑道:“不错,是该嫁人了。”

柳夫人瞧她模样,疑道:“你这般模样,是遇见什么人,心里有想着的了?”

“娘亲真是神机妙算,一猜就知。”

柳舒忙凑上去,给她娘捏肩捶背,拍起马屁来。

“你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我如何不知你心思?这是何处人,家中什么模样,何处认得的?不论如何,还是需得过上父母这道,寻个良人才是。你现在这般年纪,总是见着一点好就喜欢,不晓得往后日子长着呢。”

“哼,她一个混不着调的,懂个什么,无非是遇见些什么只会舞文弄墨的酸儒罢了。”

柳复一句话说完,屋中人如没听见一般,柳夫人手帕甩了他一下,让柳舒挨着自己坐了,将她手一握,细细打量一番,道:“这人现在何处?若是隔得远,叫你哥哥带着媒人去看一看,我与你爹不便远走,还是得谨慎为上。”

柳舒笑答道:“她姓秦,家就在闽州府。祖上清白,父亲因着兵役,战死了——诶,爹,上次征兵是何时来着?”

柳复这才翻了一页书,道:“建平七年吧。”

“是啊,娘,她爹建平七年时没了,去岁她娘回乡时逢着大水,也没了。”

“倒是个苦命的孩子,”柳夫人一忖,“但你也不能跟着他吃了苦去。”

柳舒这便来了劲,将秦大如何好,如何体贴,如何细心,讲得是绘声绘色,眉飞色舞。柳夫人听来,心里已对秦大有五六分满意,再听柳舒讲得那秦卜如何欺人太甚,想吃绝户,秦大如何再三隐让,又皱起眉来,心道这孩子着实柔善了些,却不知能不能撑得起家来。

她母女两个聊得开心,柳复在旁咳嗽一声,打断她二人,放下书,道:“听着倒是个良家子,其父又是为国战死,说来也算是忠良之后。他念过书么?”

“念过,夫子是景泰年间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