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提着盏灯,带着她往饭厅去,自道:“不必慌,我娘惯爱提前个一两刻钟叫人吃饭,怎么也赶得上的。”
“我还道今日佳节,怎么也该我下厨做两个菜。伯母正好休息,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柳姑娘在前面哼了一声。
“柳翟在呢,偏不给他尝了去。下次我们寻个他不在的时候再回来,让杨姥将好吃的尽数买上,你做什么都方便。”
秦大知她这股气是消不下去,也不劝慰,应道:“好,都听阿舒的。”
她两个到饭厅,时间正正好。
桌上摆着个六格的大盘,热气腾腾地冒着烟,放满了半掌长的小粽子,另有一份鸡肉。柳复已在桌上坐了,柳翟匆匆来迟,在门口与她俩碰上,倒不咄咄逼人,隻仿佛没见到一样,自顾自进去。
柳夫人领着杨姥煮了消食汤端上来,先一人盛一碗晾着,这才入座。
秦大手边放着一壶酒,微微泛着热气,是在炉中温过的。柳复讲养生,不大饮这些,隻倒了一小杯,举起来,笑道:“今日是佳节,难得家中人这样多。再过几年我若身体还好,想必也能瞧见后人。秦公子,你头一次来,不必拘谨。家里菜都是自己做的,虽说不怎么上得台面,但也算是一番心意,不要客气。”
秦姑娘忙将杯子又托了托,道:“承蒙伯父厚爱,我是晚辈,当先敬三杯。”
这酒清淡,是文人骚客爱喝的。秦姑娘喝着如饮白水,面不改色连斟三杯,又朝柳翟一举杯,笑道:“白日里同柳兄有些误会,良辰美景,还是该开心一些好。我再敬柳兄三杯,全当赔个不是。”
柳翟是个好面子的,秦大又三杯酒下去,他隻觉得自己在柳舒那儿丢的份,算是在秦大身上找了回来,面色很是和缓了些。装模作样也罢地敷衍一杯,就算是回了礼。
柳舒懒得管他那些弯弯肠,这会儿剥了个鲜肉小棕,放在秦大碗里,半笑半埋怨:“还不吃?娘和杨姥辛辛苦苦包了那么久粽子,可就全放凉了。”
柳复乐见家中和睦,当即便道:“好好好,这便开席。你着急什么,万没有把你饿着的。”
秦大碗中既有肉粽,便先拿了这个来尝,她和着一块肉丁将粽子咬下,在口中细细咀嚼,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