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得爽快。秦姑娘却有些吃味,她不好意思直问秦福怎么得了柳姑娘青眼,他俩竟像通过气一般,现在农忙,家中饭菜多是柳舒在做,她私心重,倒不想别人白白尝过柳舒的手艺去。
“咱们辛苦捉的,他今天在家里有饭吃……婶子怎么会少他一碗的?日后再说吧。”
她自觉话中没什么不对,却不知柳姑娘一直看着她,听她说完,故作姿态,唉声叹道:“可是他今天既跟你说了。我俩又捉得这样多,只怕不让他来吃,他心里要生小话,觉得我小气,往后也不肯来了。”
“半大小子,还能饿着了?”秦大道,“家中如果不得空,给他做几屉馒头,就着油泼辣子,他也能对付了。”
她话音落,柳舒立时笑起来,道是:“他哪里惹得你了?阿安脸上怎生如此大的愤懑,让我瞧瞧,却不知是吃味,还是舍不得这两顿饭。”
秦大不肯回她,岔开话去:“总之今天就不必了,他往后想来吃,再让他来。”
她自己想想,又道:“今天我得闲在家,还是我来做饭为好。秦福的口味我知,他哪怕要来蹭饭,也不敢说什么三四。”
柳姑娘心情好,大手一挥,点点头,欢欢喜喜把这厨房的权力还给她,自个儿抱着那筐螃蟹,跟在她身后偷笑。
待得将螃蟹河虾腾出,柳舒去蒸饭,秦大便来处理它们。
河蟹沙重黄少,不宜吃蟹黄。需得将螃蟹掰去外壳,掰成两半,在清水中洗干净——家中那几隻鸭子,前几天挨了秦大的打,好几日不曾回来,今日许是晓得主家做鲜菜,闻着味就从水槽里甩着屁股回来,等着吃被丢下的杂碎了。
河虾先用水反覆衝洗干净,按住虾身,沿着虾头的缝隙将虾头掀开,捏住虾脑下的黑线,将虾线与脑袋一同拔出,最后用刀沿着虾背将虾片成两半,去掉外壳,再细细洗上一遍,等着腌製便是。
她片完虾,便看见柳姑娘从仓库里抱出一捆菜,往桌上一放,道:“柳翟上次拿过来的,我也不知是什么。爹说是西洋货,叫什么芦笋的,阿安知道怎么吃么?”
秦大瞧一眼,无奈道:“你都不知,我闻所未闻,又怎会知?不过既然叫笋,想来炖煮清炒也差不离,你放着,我先瞧瞧。”
柳舒笑道:“怕什么?拿水煮上七八个时辰,石头都能煮来吃了。”
秦大失笑,拿了那菜来看,不过是细细一根,顶上倒像是没开的菜花。她料想柳复不会拿那有毒的来送她们吃,将芦笋底下变老瘪下的切开,去头去尾,刮了一根的皮,切下一点在嘴里略略尝尝。
她抬头去看,柳舒正眼巴巴地盯着,怕她吃出个好歹来,忙笑道:“却是清新可口,想来配大虾正好。我试试做做,如果不好吃,可不关我的事。”
柳舒笑答:“你隻管做,若是好吃,我让爹再弄个十七八挑来。”
秦姑娘自是笑,拿了芦笋来,一一去皮,切断头尾,斜切作段,洗净,叫柳舒拿到厨房去,细细焯煮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