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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绿豆昨夜里就已经泡着了,今天再洗一遍,去掉浮壳。照莲蓉那般舂好,等着下锅炒。

柳舒凑过来看一眼,笑道:“不若将它们三个混一块,一同炒上,倒也省了许多事。”

秦姑娘笑她:“那阿舒也不必做饭,隻管将菜米水吃下去,晾开肚皮,在灶上烤一烤便好,最为省事。”

柳舒挥着铲子作势要往她脸上抹莲蓉,笑骂一句:“给你想主意呢,偏来打趣我。”

她同秦大闹两下,闻着锅里起味,忙叫着“糊了糊了”转过去继续折腾莲蓉。秦大看着她笑,把那舂好的两盆豆沙放在她手边,自去做那月饼的皮。

月饼糖重,是以吃起来香。若是饼皮上油糖吝啬,烤出来之后饼馅两分,干涩难咽,热气全叫馅儿吸走,馅就容易散成粉末,黏舌塞牙,香味全跑丢了,大抵也就能喂喂狗。

盆里加两碗炒化的糖浆,一杓清油,半杓碱水,两杓盐,打匀拌散,打成浓浆,加进麵粉。可不经得揉,隻用杓子拌好,略略搓一搓,没得散沙了,就放在一旁,盘子倒扣,捂上发面。

秦大做完这些,见柳舒在那儿翻莲蓉,着实有些吃力起来,从她手上接了锅铲,笑道:“可是手酸了?这是没趣的活儿,我来。阿舒不是还要雕那柚子灯?这会儿正好有闲,做好了,晚上拿两根烛立在上面,挂在门口,好教他们都来看看。”

柳姑娘把东西都搬进来,靠在窗边坐下,两指捏着炭石,道:“夜里风大,给吹掉了我可不依。就在我们屋里挂着——点了灯必定好看。柳姑娘卖灯,童叟无欺。”

她柚皮上的纹络画得也漂亮,一个是玉兔捣药,一个是嫦娥奔月。秦大见她画完,本要找个什么东西拓下来贴在哪儿,柳舒见她凑上来,两指往她嘴角正反一画,大笑:“这东西有什么好拓的,阿安喜欢,我画百十来张又不费事。”

柳姑娘翘着小指点她下巴,道:“我瞧这黑皮黑胡须的兔子才是稀有难得,该做张画来挂在墙上。日日焚香,夜夜祷告,念两句:‘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诚心吃素,求这样一个好人与我一道洒扫度日。’才是。”

秦大笑道:“画上的我下来,现在我的上去么?”

柳舒疑道:“谁做这赔钱的买卖?自然是两个都要,两个留着了。”

“倒惯会享齐人之福,”秦大拍拍她手掌,“家里住着两个我,只怕米缸要见底了。”

柳舒正要再说些,忽闻得房中一股焦糊味,往锅中一望,叫道:“阿安,阿安,莲蓉——莲蓉糊了!”

可怜这莲蓉,旁人家里都是精细炒的,在秦家却给糊了两次锅。幸的是火小,隻沾了些底。柳姑娘也怕届时都糊完,夜里没得吃,不敢再去闹秦姑娘,安安分分坐在窗边,拿那小刀雕起花灯来。

莲蓉、豆沙,秦大怕耗得久,索性又烧一灶柴,两手一同炒。柳舒那边雕完个玉兔捣药的,正在光下看,就听得秦姑娘洗罢手,叫她:“阿舒,来包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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