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闻声抬头看着她笑,走过来给她撑腰,从怀里将那迭好的符纸递给柳夫人,道:“娘别忧心了。我和阿舒寻过名医,也没什么法子,回来时在天恩寺求了一道符。方丈说我是捡来的一条命,今生已是莫大的福德,还能得着阿舒这样一个好姻缘,便是下辈子的福报都应在今世了。倘若再有个孩子,就圆满得太过,怕是不能长寿。所以我没有子女的福缘,倒是连累阿舒,跟着我一块了。”
柳夫人认得那天恩寺的符,不疑有他,隻叹气一声,拍拍两个孩子的手背,道:“不妨事,不妨事,阿舒能寻着你这样一个好孩子,那才是她捡着了。一路上辛苦吧?在家多住几天再回去,左右也没什么要忙的。可好?”
她两个自是应下。柳舒拥着人往自己那间小屋去,待到四下无人,方才笑道:“你的银子,就拿去算这个了?”
秦安从她妆奁里找出根红线,将符串好,挂在她前襟上,摇摇头,笑答:“我问方丈编的。只是去求了一道平安符,保佑阿舒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怎的只有一个?”柳舒拍拍她身前,“你不一碗水端平,我可要生气了。嗯?你是哪里来的大胆贼,竟敢如此不看重我的小郎君?”
她作势去挠秦安的痒,两人闹滚在一处,歇下来时秦安才从内衫里掏出那璎珞长命锁,上面挂着个同样的。
秦姑娘自笑道:“我也有的。”
柳舒耐不住咬她一口,道:“好么,路上竟是逗我玩来了!下次可得想个法子找回来。”
她二人路上虽是随性玩得不亦乐乎,但毕竟不如家中,偶尔风餐露宿时候,或是寻不着好店,夜里总睡不大安稳。这会儿躺在熟悉处,又吃得舒畅,柳舒很快就呵欠起来,迷蒙里见着秦安悠哉悠哉地看着她笑,拿手去戳她脸颊,低声叹道:“可惜太热了些,京城往北走半月,就能见着边关了。”
秦安抓住她手亲一亲,笑道:“那下次我们再去。”
柳舒闷声笑起来:“哪儿来的空闲?秦安——你的地不种了?家里没吃没喝,我可变不出粮食来养你。”
“那便等一等,”秦安笑,“阿福不是过完秋收就娶亲了?等他的孩子也能种地,左右也是他们家的了,我们又出去玩去。”
“净逮着秦福欺负的?”
秦安叹笑一声:“你不是也爱逗他?三天两头的……”
柳舒猛地坐起来,盯着她:“你怎么连阿福的醋都吃?你还说,上次清河村那个不知道谁家的姑娘,都敢跑到咱家坝子里来,说等你和离愿意嫁给你呢!”
“这不关我的事——”
秦姑娘怕她陈年的醋坛又翻将来,连忙半跪着爬起来,讨好似地凑上去亲亲她,笑个不停。
“好——你隻管收拾秦福去。他站那儿看热闹,确实不该,这次回去,我也再骂一骂他,若是遇上他嫂子要收拾谁,隻管端水点火烧油锅,出了事,我背着。好不好?”
柳舒笑骂她一句:“倒显得我真是花庙村的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