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看了一眼皮鞋边上的橡皮,他没有捡起来,只是顺势扫了一眼阮辛书桌面上的东西,顿时眉头皱紧。
阮辛书面前那张卷子空空如也,一点笔记也没有。
她手上的橡皮正在擦画了一半可见雏形的素描,大概是什么希腊雕像,沈岳一下子吸了一口气,黝黑的脸气得肉眼可见地发红。
他把书放在了讲台上,拿起三角尺走到阮辛书的面前点了一下阮辛书的桌子。
“……站起来。”他的声音很低沉。
阮辛书看了一眼沈岳踩过去的自己的橡皮,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三角尺。
她感觉那把三角尺很像一把机关枪,于是很是服从地把手里的铅笔放下,站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沈岳走进她的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课吗?”
阮辛书不说话,把手往身后背了背。
沈岳扫了她桌子上放着素描本,沉默了一会儿,猛地一把抓了起来,作势要往垃圾桶那边丢去。
“老师——”阮辛书手反射性地想要拦住他。
沈岳没有理会她,本子一下子被扔到了垃圾桶里面。
阮辛书有些发懵地望着沈岳,但他只是瞟了一眼阮辛书,似乎觉得阮辛书应该对他道歉一样。
阮辛书望着垃圾桶,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你来这个班之后,整个班学习氛围都变差了。”沈岳看着她不说话,拿着三角板狠狠地敲着她的桌子。
尺子和桌子在教室里面发出巨大的回响。
阮辛书觉得这话有些不讲道理,她觉得自己是被迁怒了。
——前面那个人睡觉和我又没有关系。
阮辛书还很想说又不是自己想来这个班的,但是她知道说这种话无疑等于火上浇油,于是继续沉默。
她从小学就开始知道,和大人说话是说不通的。
他们觉得他们个个有理由,而小孩应该闭上嘴去理解他们。
但似乎是注意到阮辛书脸色不好看,沈岳更生气了,“怎么?你瞪着我干什么?觉得我不讲道理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阮辛书喉咙滚动了一下,小声道:“我没瞪。”
“你说什么?”
“……”阮辛书想起反驳这类老师可能引起更强烈的攻击,于是又沉默了一下,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
“……”沈岳继续拍着桌子,“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不会以为道了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吧?”
“你这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吗?!我看你天天画画,也没画出个什么名堂,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