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止倏然站起身,故作惶恐般说道:“能拜入折松派门下,已是寒止高攀,至于首徒尊名,亦或是掌门之位,小辈绝不曾肖想过,能留下,就已然知足了。”
她堂堂魔教少主,压根不在意。
戒真示意她坐下。
“我并非是要赶你走,这拜师礼已成,你就已然是掌门首徒了,更何况,时璎收不收徒,要收什么人,我是不会干涉的。”
戒真顿了顿,“再怎么样,她也是掌门。”
抱刀靠在亭外的莲瓷心中暗骂。
死规矩,假正经,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自诩江湖正派,武林正道,其实呢?各怀鬼胎罢了。
她余光中忽然晃过一道黑影,定睛一瞧,又未觉异样。
莲瓷当是自己花了眼。
而时璎已经到了亭外的假山后,她匿息偷听着亭中两人的谈话。
“时璎同我说过了,你拜入折松派,隻为学药,不为剑、气、术三门,不若……再学一门剑,如何?”
莲瓷双耳一动,眼神移到了亭中。
寒止微愣,“敢问师祖伯是何意?”
戒真眼神几变。
“你师父不容易,这各中缘由,我不便多言,如今她门下除了你,再无第二人,若你能有所成,有朝一日就能替她多分担些。”
寒止垂眸静默时,戒真唇角微抖。
站在假山后的时璎心绪复杂,自己的权宜之计,倒是让师伯动了真感情。
她可从没想过,要教寒止什么,既坐上了掌门之位,更没想过,需要谁来替她分担这各中不易。
踽踽独行,未尝不可。
“好,小辈定会勤加练习,争取早日替师尊分忧。”
戒真欣慰点头,忽而问道:“你为何称呼时璎为师尊?而非师父?这‘尊’字可不是谁人都当得起的,时璎她……”
她哪儿配得上?
戒真虽止住了,但时璎的眼神蓦然黯淡下来。
“时璎是武林魁首,而这魁首素来就是九岳之尊,她自然当得起这个‘尊’字,一剑出鞘,惊才绝艳,江湖之上,多少年才能出这样一个角色?”
寒止的话掷地有声。
时璎怔住了。
所有人都在否定她,看不起她,视她如朽木烂泥。
愚蠢、呆笨、难上台面……
第一次有人夸奖她。
时璎甚至听出寒止有些急。
“师尊她很好,在我心里,她就当得起这个字。”
戒真不知该如何接寒止的话,隻撂下一句“也罢”,便走了。
“寒止。”
时璎从假山后绕过,月色迟来,恰好落在她的脸上。
寒止还没看清,就被捉到了来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