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在时璎眼里,不过只是个新鲜的,可有可无的人,总会有腻烦的一天,总会被厌弃的。
寒止木然盯着那隻残损的左手,自嘲般扯了扯唇。
瞧瞧吧,没人会真的爱一个残废。
寒止麻痹自己,又不停地清醒,在反覆拉扯间几乎耗尽了心力。
她叹了口气,声量很轻,落在时璎心头,却砸得很痛。
“寒止。”
时璎转过身,凝视着她的背影,“我可以抓着你吗?”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抓衣裳也行。”
时璎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寒止会拒绝。
“怎么了?”
寒止没转身,但语气并不冷淡,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却依旧没给时璎脸色瞧。
“我怕睡着了,你就会走。”
时璎又朝里挪了挪,她睡在外侧,寒止根本就溜不掉。
“你也会害怕吗?”寒止还有半句没问。
我走了,你会怕吗?
但时璎好像听见了她的心声,“我会,我害怕你生气,害怕你会走。”
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寒止掐紧了自己的指尖,忍住了回头的衝动。
“你真的在意我吗?”
时璎已经离寒止很近了。
“你总是这样问我,是因为,我总是不相信你,是我让你害怕了。”
寒止没有出声,默认了。
“寒止,我……”
时璎想到了从前,她喉间呛出的气音十分压抑。
“我不是做掌门的料,我从前是师父门下最愚笨、最不讨喜的弟子,我幼时未曾寻得半点依靠,被架上掌门之位后,才知晓何为高处不胜寒,我……”
我也会怕。
时璎哽咽了一下,她把自己的不堪缓缓摊开,只是想要挽留寒止。
她也没办法了。
二十六年,足以形成一个不健全,但十分顽固的性格。
“我从前经常被欺负,我害怕被伤害,所以我总是很警惕,我总是会揣度每一个人的目的,我只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