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参与你的生活,安稳或流离,富贵或贫穷。
我心甘情愿。
叶棠牢牢抓着膝头,“我一定回来找你。”
时璎眼中通红,她神情木然,落寞地站在夜色里。
寒止立在她身侧,许久才开口说:“坐一会儿吧。”
恍然回神的时璎声音涩哑,“你累了?我扶你回去歇息,陪我站在这风口里仔细再冻坏了……”
她短暂地将前尘往事抛诸脑后,满心满眼都只有寒止一个人。
“时璎。”
寒止心疼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们都欺负你,是不是?”
时璎没有说话,只是转开了眸子。
寒止也没有逼问,揽住她的腰将人箍到身边,足尖轻踏,腾空而上,稳稳地落在了常青古树上。
“我从前心里难受,就常常一个人躲到树上去,然后看着莲瓷在院子里团团转,她找不到我就急得一个人跺脚。”
寒止说着抬手指了指已经开始乱转的莲瓷,时璎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动。
“我在这里!”寒止坐在树上,垂下的双腿晃了晃。
莲瓷松了口气,叉腰望着寒止,咕哝道:“孩子气!”
寒止像是听清了,哈哈一笑,时璎看着她,不多时靠上了她的肩膀。
肩头多出来的重量让寒止觉得踏实,她圈着时璎的手未松,反倒是紧了紧。
“寒止,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穿玄色的衣裳吗?”
两人静坐须臾,时璎主动开了口。
寒止压根没想过,她诚实摇头,时璎只是淡淡一笑。
“我从前很笨的,比剑总是输得很惨,浑身都是血污,瞧着太狼狈了,后来我就不敢再穿素色了,玄色的衣裳最好,血渗出来了,瞧着也不明显。”
寒止的手颤了颤,时璎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后来做了掌门,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我是折松派的脸面,我不能是狼狈脆弱的,我必须要很强大,哪怕只是看起来,这样才能保全师门,我再疼也不能让他们瞧见。”
寒止明白“他们”指得就是今日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时璎长长地吸了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五年前的武林大会也是今日这般情状,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了,折松派刚遭了难,我新任掌门,他们也是这样把我围在中间,像是在遛狗逗猴,太多双眼睛都盼着我出丑,盼着折松派因我而蒙羞。”
五年前的时璎比如今的寒止还要小两岁。
“世人隻道‘一剑出鞘,惊才绝艳’,其实都靠着禁药加持,我记得大会结束后,我日日呕血,吐得面无血色,夜半瞧着,就像游魂。”
时璎说到此,眼神里无悲无喜。
“我后来不停地试图去想,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折松派,还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那可怜的自尊心。”
她抬起头,“或许一切都是天命吧,如今纷争不休,也该我自己面对,你又何必替我揽下这些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