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璎面无表情,她随手捡起一张,须臾将纸揉成一团,漫不经心地抛远了。
是南都蛊门那次,进了古墓的人都死了,后来赶去的人只知道时璎也去了,便理所当然地将她当作了杀人凶手,飞书告上了山门。
“我原以为师伯早就听过这些话了,残害同门,滥杀无辜,为害武林……”
时璎一掀衣袍,直面她师父的灵牌跪了下去,“左右不就是这些词嘛,我认,师伯要罚,便罚吧。”
“你!”戒真见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勃然道:“我打死你个混帐!”
时璎咬牙撑着,院里只有戒尺落在脊背上的闷响。
戒真手抖得厉害,不逾十下,他就捂住自己的胸口,“你怎么、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了!”
时璎忽然抬头,“我如今什么模样?”
她从没有顶过嘴,戒真一时怔愣,怒气直衝天灵盖,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两人都同时僵住。
时璎唇齿间渗出血腥气,她扯了扯开裂的唇角,红了眼眶,白皙的面颊上五根指印高高肿起,简直触目惊心。
戒真掌心发麻,他看着三两滴溅落的血,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
“我……”
他也从来没有扇过时璎的耳光,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慌之色。
反手草草揩掉从唇角流到下颌的血,时璎重新跪直了身子,“师伯打得好,是我错了。”
戒真若是信她,自不会一来就质问,戒真不信她,再怎样解释,都是浪费口舌。
不就是骂名嘛,自己声名狼藉,多一桩少一桩,都不重要了。
时璎沉默地攥紧了衣裳。
“你当真亲手杀了去南都赴宴的人,把他们抽筋扒皮,做成了人彘!?”
戒真颤着唇,“你当真这样做了!?”
时璎脑海中闪过了尤珀的话。
“你不阻止我,你今日做了我的帮凶,来日,若江湖上再起流言,传你时璎是杀人凶手,我可管不着。”
真让她说准了。
时璎没有多解释,隻道:“是啊,我亲手把他们杀了,我就是真凶,我去南都,就是杀人去了,这些时日,我走到哪儿,就杀到哪儿,江湖上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
戒真如遭雷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把戒尺扔到地上,取来了历代惩戒掌门的长鞭。
“告诉我为什么!”
时璎一言不发,她凝视着堂中的灵牌。
保全折松派,让师门发扬光大,师父的遗愿,她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