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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突破内力大关,就意味着放弃了独步武林,天下无敌的可能,放弃了成为剑道宗师,留名百年的可能。

区区一个武林魁首,六年一换,即使蝉联十次,不过一甲子,可武林剑道,百年也难见一位化境之人。

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可时璎,她本已摸到了内力大关,只差最后半步就能入境。

何等传奇,何等荣耀?

她放弃了。

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里,时璎跪在师父的墓前,选择了自己的心爱。

没有人知道她的挣扎,即使是寒止,也没办法感同身受。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但代价若是寒止的性命,她宁可不要,一点点风险,她都不想冒。

时璎一直跪着,是在赎罪,她自知未尽到掌门之责,所以请了镇尺,之所以在夜里,是她现在还让不出掌门之位,她还没有找到能接替她的人。

时璎还是只能在这个位置上继续煎熬,哪怕她百般不乐意,哪怕她力不从心,今夜放弃了突破内力大关,意味着她随时可能被打败,随时可能被羞辱,如同少时一样,任人践踏。

但爱胜万金,义大于天,时璎不想伤害寒止,也不能放弃折松派。

她再一次选择了默默认下一切,独自背负着责任前行。

她不需要折松派记得,曾经有一位年轻的掌门,在存亡危难之际,以血肉之身相搏,她隻想脚下这片土地,足够安宁,哪怕她声名狼藉。

她更不需要寒止记得,自己那点付出,她隻想让寒止余生无虞,平安喜乐。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打落了牙齿,就该和血吞,站得越高,背负的就越多,想要守护的越多,付出的也就更多。

时璎没有再怨。

她抬起脸,雨水全了她的体面。

窗外大雨瓢泼,屋里没有点灯,寒止独自坐在榻边。

她手里捏着那盏竹折灯,星星点点的血迹擦不干净,每次触碰,仿佛都灼手。

那是时璎的血,是她特地给自己寻来的灯。

只是因为自己有兴趣,所以她就去了。

倘若她当时没有出门,就不会轻易被刺杀……

寒止默然想着,先是轻轻笑了一声,而后哽咽着吞下了颤抖的气息。

时璎是爱她的,发自内心的关切和爱惜,她能感受到,珍重与欣赏,她也能体会到。

但寒止仍旧觉得不安,太强烈的恐慌无时无刻不攥着她的心臟,让她连呼吸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