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天看着尤非凡背着竹楼穿着雨靴外出找柴满载而归的模样,就是我一天快乐的开始。她很快融入到了质朴的农村生活中,还很享受,并且跟离学校不到半公村子里面的阿婆阿嫂打成了一片,隔三差五的跑去人家那里帮帮忙,也能带着一些水果蔬菜回来分享。
我非常惊讶,甚至感叹把她丢进山沟子里也不用担心她会死掉,总结下来,她就是一棵随风猛长的草。张清越说尤非凡这样的人,生活在都市里,简直是埋没了她的优秀,她的浪漫是属于惬意农耕生活的小幸福。
虽然她举旗抗议,打死都要教一次数学课的梦还没实现,但在学校里带着孩子们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模样,如此的快乐,我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想念蓝菲懿的痕迹。
我们上下大大小小三十多号人的生计全靠了她,这家伙学会了在炕里生火,每天都是熏得一脸黑乎乎的样子,戴着袖套就着大铁锅劈里啪啦做饭的模样,就跟学校食堂里颠杓的大厨没什么两样。每次吃饭,孩子们都喜欢围着她,比着大拇指点讚,吵吵嚷嚷的说好吃。
直到某天深夜,督促了孩子们上床睡觉,熄灯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操场上抽烟,我跟着她的步伐尾随而出,尤非凡跟见了鬼一样吓了一跳:“哎哟!你走路都没个动静啊!”
“是你自己没听到,还怪我。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她美滋滋的吐出一口烟圈:“喜欢得不得了!”
“怎么,还流连忘返了不是?”
她拿起手机对着天空转了一圈又一圈,可怎么都找不到信号,别说刷朋友圈,连打电话都是问题,这里就像一个天然的屏障,将我们与外界隔离,但正因为这样才顺了我的心思,没人能找到她,是最好的结果。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打开了相册给我看:“我女儿,可爱吧?今年上小学了!”
尤非凡一脸嘚瑟,我看着照片里的小姑娘,五官很别致,一眼就能看出是混血儿,资料有提到过,小姑娘是蓝菲懿和一个法国男人试管出来的,据说为了争家产,上演了这么一出戏,难以想象这个女人的野心和魄力有多可怕,可怕到不惜让一个生命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人世间。
“想她吗?”
我的问题使得尤非凡缄默,她的手指婆娑着照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想与不想她自己很清楚,她的眼眸里满是温柔,搞得这小姑娘是她上辈子的情人一样。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起:“倾凡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我不是亲生母亲,但她最粘我,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她过的好不好。”
听完她的话,我明白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我牵起尤非凡的手,带着坚定指向远方:“这一趟旅行你自南而西走了多少城市,看了多少风光,不知不觉的,现在的你已经变得很平静也变得越来越好。不管在远方的那座城市里,你经历的事情有多水生火热,可终归是要回去的,没有什么事比你的孩子更重要,尤非凡别赌气,该回家了。”
她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紧接着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哭了起来,她热爱新的生活,却又想念着爱的人,全新的开始与二次伤害的选择,让她陷入到左右为难的境地。我没有强迫她离开的意思,此刻只是想静静的陪着她,如果不是因为报復,不是因为酝酿已久的计划,排开所有因素,在这个世界里若是真的偶然相遇,我想她一定是那个能把我从过往的痛苦里救出来的人,我钟意她。
我靠近她,以示安慰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头髮长长了。”
她哭哭啼啼的吸了吸鼻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