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就想说这个,我建议我们关掉视频。”章如晨的火气开始往头上冒,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去求和。
“你看你这个孩子,大人说话怎就听不进去呢?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好,我就想让你过得轻松点,在学校兼两个职,还要顾着学习,你哪顾得过来?”见女儿还是那么倔强,又苦口婆心道。
“为了我好你就别劝我,还说啥有他给生活费轻松点,上大一那年他给生活费的时候一个月也就只有六百块钱,我不主动要他从来不给,我一个来月向他要一次,他还经常说我不懂他的辛苦,骂我不懂事,花钱如流水,一个月就六百块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个月花了他六万呢!”
“给生活费的时候我还得兼职,在食堂打饭、当收银员、节假日穿玩偶衣服宣传、做家教等等,我哪个没干过?他给生活费我就轻松了?”
“别人周六日在学校当地耍,节假日去外地玩,甚至就放三天的小假,我室友都一张机票飞回了家。”
“我呢?我天天不是学习就是做兼职,国庆的小长假我都舍不得花钱回家,寒暑假的买票也隻敢买绿皮车,我连个硬卧都不舍得买,那趟车走二十六个小时还多,我隻敢买硬座,在首都我还得坐一个多小时地铁换乘,接着又是将近八个小时的绿皮硬座,加起来三十四个小时多的时间,我每次回个家或者去个学校,我屁股都坐散架了,好几天耳边都是咯噔咯噔的绿皮火车前进声。”
“行了行了,别说了。”任翠美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凭什么不说?凭什么我要闭嘴?你问问他,你问问他回家或者去学校的路费他给我钱吗?哪次不是我抠抠搜搜省下来的钱才能买的票?我一年多时间就给自己买了三件衣服,内衣破了大洞还接着穿。”
“我说大一暑假的时候不回家了,在这边找了个实习的工作,有工资还包吃住,结果他骗我奶奶病了,让我回来看奶奶。我回去了才知道他不想让我继续念书,骗我回来相亲想让我退学嫁出去。”
“来了学校后,学费没有,生活费没有,一分钱都没给过我。交完学费我兜掏出来比脸还干净,贼偷了我的银行卡都可能嘲笑我用六位数的密码保护三位数的存款。”
“我想申请助学贷款,辅导员给他打电话了解情况,他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辅导员想帮我的念头,甚至还劝我跟他道歉。”
“我说就不好听的话,我所谓的爸爸还不如家教的雇主大方。”
提到爸爸时章如晨的火气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窜了上来,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生活的艰辛、自己的委屈、没钱的畏缩、受过的苦累,寥寥几句话又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穿玩偶服天气热中暑晕倒,在火车上被其他人强占座位被迫站着,大多数被推掉的聚餐,学生成绩提高不明显时挨过的骂,打饭打得多被辞退,用胶水粘了一次又一次的帆布鞋,九块九的t恤,因为穷刚开始在宿舍的格格不入,洗到发白的黑色牛仔裤,匆匆忙忙赶路错过的风景和花香,拒绝去相亲后挨的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