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怜蹙了蹙眉。
是真的吗?
公子姒昭怎么会对她露出那样的神情。
真假难辨,明怜揉了揉肿胀疼痛的脑袋。
也许是她混淆了,可能是她做梦,或者是她意识模糊弄混了公子姒昭的话语。
毕竟,公子姒昭已经离开了,他没有任何与她的挽留,连道别也没有。
他是高贵的王朝公子,他怎么会对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是她自己将月色的温柔恩惠和身后的深渊混淆了,所以才会有如此荒谬的混淆。
明怜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天地辽阔,她太卑微,所有的掌控权都在公子姒昭手中,所以,公子姒昭离开后,以后也许她再也见不到这位给了她莫大恩情的公子了。
明怜将玉佩小心翼翼收好,这玉佩质地极佳,倘若卖出去,她就能得到不愁吃穿的银两,但她不会这么做,她想靠自己,一点点得到自己想要的。
明怜继续翻看书籍,她心底承认自己有着不甘心。
窥探了一丝光亮后就想得到更多的光亮,这样的心思被她不断压下。
“……”
下午,名士卜洪那边来了人,说要接明怜去山上住。
明怜没有什么行囊,很快就收拾好了。
接她的男弟子却皱皱眉,道,“女子就是麻烦,这么慢。”
明怜微顿,淡淡瞥他一眼。
前往车马的路上,男弟子撇撇嘴,又嘟囔着,声音没有刻意压低,酸溜溜道,“别人拜为名士卜洪弟子都要经过重重考验,这次倒好,来了一个靠着脸举荐过来的……”
明怜忽然抬手,拔出男弟子的佩剑,刀剑铮鸣,男弟子吓了一跳,“你、你做甚么!?”
明怜的剑仿佛指着男弟子,男弟子惊恐又愤怒,“你心性也忒差了,我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
但接着,明怜没有把剑指向男弟子,而是横在自己的脖颈旁,她眼眸清泠泠,不紧不慢道,“师父派你来接人,并没有让你随意议论。”
男弟子看着明怜那纤细脆弱的手握着剑,她力气不够,剑身抖动几乎要划破她的喉咙,男弟子慌张,“你、你快把剑放下!”
明怜握着剑,静静看男弟子,“你不能让我出事,对么。”
男弟子焦急冒汗,“女郎,快把剑放下吧。”
“师父派你来接我,也就是说,护着我去山上的。”明怜平静道,“师父都不介意收我为徒,你介意那么多做甚。”
男弟子顿时赧然,“女郎,对不起,是我错了。”
明怜这才把剑放下,她指尖颤抖,掌心被剑的重量压出红痕。
残留的重量好像在告诉她,她要努力前行。
“……”
之后,明怜到了名士卜洪的山头,以名士卜洪弟子的身份生活,不过,名士卜洪的弟子数量众多,她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名士卜洪一视同仁。
因为女郎的身份,起初,她常常被其他弟子误会,觉得她肯定吃不了清修的苦,但明怜性子傲,一直撑着,渐渐的,名士卜洪的弟子们对她刮目相看,她学习的速度也快,慧性高,差的只是曾经多年的空白。
明怜就这么在名士卜洪的山上过了一年。
这一年,她学了很多,牢牢抓住公子姒昭给她的恩惠,不断提高自己,一点点让自己变得更好,修身立命,凭借真材实料,成为名士卜洪信任的弟子。
同时,这一年的期间内,大潇王朝的政权也发生了莫大变化。
太子昏庸,常常惹是生非,天子对其一忍再忍,但太子勾结地方败政官员,收受贿赂任由民脂民膏被剥削的证据暴露,其中不少百姓遭受的悲苦之事,民怨难平,天子把太子关了禁闭。
公子姒昭暂代太子处理朝政,政务清明,并以商谈的方式平息了外族入侵的风波,百姓皆称赞。
一年后,大潇王室广招天下人才,求贤令颁布,名士卜洪出山,应诏令前往酆都。
明怜跟着名士卜洪,本来,她身子弱,还是女子,且名士卜洪到了酆都必有诸多朝政漩涡……明怜本来是不可能被名士卜洪带上的。
但这一年她很努力,悟性又高,名士卜洪有点惜才怜才,当明怜恳求名士卜洪带上她前往都城的时候,名士卜洪应了。
她就像一只飞鹤,抓住每一次天晴的机会,想要振翅高飞。
“……”
都城酆都繁华,地方椽县完全不能比。
名士卜洪为人清正,没有过于豪华的马车,只有一个年老红马和摇摇晃晃的马车,明怜和另外的一些弟子跟随着名士卜洪。
都城繁华,四周乱花渐欲迷人眼,她的视线却掠过去,直勾勾地看向王宫。
王宫在酆都中心,巍峨庄严,由禁军镇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尊贵逶迤的王城……帝王之家的王宫子弟打小就在此处生活。
明怜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