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公子姒昭尚未纳妾,在女色上干干净净的,又洁身自好,又受天子重视,且样貌好,性格好,简直是如意郎君。
女眷们的目光都大胆地落在了姒昭身上。
这本就是为了娶妻而设的宴会,不存在什么矜持不矜持。
有大胆的女眷出声,娇娇俏俏地与姒昭搭话,“公子呀,路上可被什么耽搁了?”
众人看过去,出声的是一位将军家的小女儿,打小娇生惯养,模样也是娇憨,惹人喜爱。
明怜也看过去,她目色平静,安安静静地瞧了瞧那出声打趣的女郎,那娇俏的女郎具体是什么人,明怜不知道,只是能看出她一定是在宠爱中长大的。
在这场宫宴中,所有在坐的女眷,明怜都不太了解。
以她这样的卑微出身,能够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
明怜悄悄地看着她们,听着她们说话,打趣,默默辨别她们是什么关系,家中是什么人了解这些官宦之家的面孔,对她是有利的。
不过,在场的女眷们都没有注意到明怜。
她的目光安静,如寻常侍女一样,内敛不起眼。
再加上,明怜换了宫女服饰后,因为担忧自己的面貌会惹来麻烦,所以用妆匣中的脂粉为自己扮丑了些,妆匣是姒昭亲自为她拿的。
此时,明怜肤色暗淡,垂着头,站在公子姒昭身后的暗处。
这样,就没什么人注意了。
姒昭眉眼淡淡,没有回答女眷提出的问题,他惯来以温润作为伪装,所以不说话的时候,身上也有温润气度。
女眷们没觉得他不礼貌。
公子姒昭不随便搭理女眷,这说明公子姒昭不是轻浮的人,是有礼的君子。
至于公子姒昭对她们不感兴趣,女眷们没想过。
公子姒昭必定是要娶妻的,即便他真的完全不近女色,那也要娶,女眷们继续打量试探着公子姒昭。
宫宴无比热闹,充满着女眷们的调笑声。
不管天子、皇后、兰氏是何种心思,也不管姒昭是否在意下面的女眷们,宫宴整体而言在顺利进行。
明怜紧绷的心情在这样充实的热闹感中渐渐放松了不少,环境影响人的状态,而且热热闹闹的,比安静的屋舍要好,她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角,有点笑意。
明怜向来安安静静待着,但这是出自于自保的想法,其实她也喜欢热闹的氛围,性格敏感,就容易被环境影响,若是能够每天开开心心的,那人生也是快哉。
快到傍晚,宫宴上点了灯。
光影之下,姒昭盯着明怜脸上的笑意,他的神情古怪瞬间。
他想过明怜装扮宫女站在他身后,会委屈了她。
她身体娇弱,站这么久,也许会很累,而且其他女眷们都大胆地调笑着,姒昭自己都觉得不耐,更不用说明怜了。
可明怜只是在笑。
姒昭垂眼,神情淡了淡。
姒昭抿了口薄酒,睫羽落在眼睑下,眸中暗色更深,阴鸷意浮现。
“今日乞巧佳节,待会儿离了宫,身边无人作伴怎好?”天子的声音慢慢传过来,天子装作慈爱地看着姒昭,“昭儿啊,你可有想一起结伴游行的女郎?说给朕听听,朕帮你瞧瞧。”
明怜猛的回神,她下意识将视线在宫宴的女眷上绕了绕。
贵族女眷们百花争艳,个个出彩。
不知道,哪位女眷会被公子姒昭挑中。也不知道在漫长的宫宴中,他心底可曾有过偏好。
明怜微微出神。
未来嫁与公子姒昭的女子,能够承受公子姒昭隐藏在表面下真实的控制欲么?
不过,若是公子姒昭的妻子,不管是政治原因还是举案齐眉的原因,公子姒昭想来会平静温和地待她。
而自己可能只是身份特殊,过于卑微,所以公子姒昭才会那么的,肆无忌惮。
“儿臣并无享受乞巧佳宴的心情。”姒昭指骨不紧不慢敲了敲酒杯,他声音夹着薄凉色,就像冷冷的寒月。
姒昭如此不给情面,天子脸色顿时难看,“你”
“既然时辰已晚,儿臣就先告退了。”姒昭笑了一下,郎君姿仪优雅,高贵。
下方的女眷们痴痴地看着姒昭。
对于姒昭的拒绝,她们并没有过于生气。
姒昭没有直接在宫宴上看中哪位女郎,那说明大家都还有机会与公子姒昭结亲。
来日方长,不急。
天子当着众贵女的面,不好发脾气,他忍着因为姒昭而带来的憋屈,勉强扯起笑,“昭儿,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实在是难得,何必不解风情,今日朕不会为你增加什么政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儿臣不胜酒力,那就先退席了。”姒昭微笑。
当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