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怜怔愣。
她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姒昭竟然为她做了这么一大桩事情。
将一个没有依靠的落魄孤女计入酆都王城贵族人家的祠堂,这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想来公子姒昭,是早有准备。
明怜心头颤动,他是在考虑着她的未来,她一直因为身份而觉得自己不可能与公子姒昭有什么好的结果,但姒昭已经为她准备了法子,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她的身份一下子就变化了。
明怜怔怔看着姒昭。
她的心情,不由得动容。
然而,她在感到柔软甜蜜后,想到这件事背后的另一层含义。
姒昭没有询问过她,没有与她商量过,擅自地决定了她的未来。
在姒昭心中,她是要一直跟着他的,没有其他选择。
“怜儿,你无需紧张,这家人家好说话,不会刁难你。”姒昭温和安抚明怜。
有他在,这家人怎会敢怠慢明怜?
再加上,明怜性格聪慧,进退有度,不嚣张跋扈,惹人喜爱,这家的祖母定然会喜欢她。
明怜侧过脸庞,她的脸庞肌肤凝白,光线落在浓密睫羽,睫毛阴影破碎,忽然用很轻的声音说:“在公子心中,我应该按照公子安排的一切行事么?”
“怜儿?”姒昭微顿,他抿了下唇,眼底幽暗翻涌。
明怜的这句话,带着些不满的情绪。
姒昭忽然觉得不对。
“你不喜欢此事?”姒昭抓住明怜的胳膊,他的指腹蹭过她的衣袖,压抑了下将她拥抱的渴望,哑声,“若是觉得突然,那我们回去。”
明怜看了眼姒昭温和的脸庞。
他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目光灼热,黏稠。
“公子为我着想。”明怜的心砰砰跳,她缓慢措辞,“我应该感激。”
姒昭皱眉。
“怜儿,你不必在我面前委曲求全。”姒昭收回触摸明怜面庞的手指,带着克制,珍惜,“你实在不喜欢这家,或是不想改变自己的身份,那我们就离开。”
明怜心想,她不喜欢的是事事都由着姒昭的安排,而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改变。
明怜沉默半晌,她握住姒昭的手指。
“公子,我只是有些忐忑。”明怜垂眸说。
“有我在。”姒昭露出笑容,温润微笑,眸色漆黑。
“公子,这件事太突然,所以我有点失态。”
“下次若有什么安排,可以提前通知我么?”
按照公子姒昭的掌控性子,现在拒绝这件事也无济于事,他要么会为她安排新的家眷,直到她露出满意,要么就是觉得她不喜欢这种安排而彻底不安排依然让她孤身待在他的府邸。
与其现在与公子姒昭撕破脸,倒不如慢慢来。
姒昭眸色柔和下来,“自然可以。”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心中清楚。”明怜柔声,“公子,你放心。”
她转身,随着女侍从们前往家宴。
姒昭指尖搓了搓指腹,站在原地,静默地看了一会儿明怜的背影。
他心底,莫名浮现了一丝不安。
但明怜即便是要离开他,又能到何处?
她前些日子还因为婚娶的事情而在意,难得有了些吃醋的脾气,她是在意他的。
在姒昭带着明怜,为她准备身份的时候,相湛在打听明怜的情况。
从名士卜洪那里了解了明怜为什么会被名士卜洪收为徒弟后,相湛直接写了一封书信给相鸣。
相鸣在处理事情上,更加具有话语权,相湛的目的只是带走表妹,其他的需要相鸣定夺。
名士卜洪犹豫了一些时间后,见到相湛是真心实意关心明怜,甚至常常到明怜出没的举办过家宴的府邸外默默等待,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决定帮助相湛。
之前明怜是没有亲人,而现在她真正的亲人出现,情况自然不同。
汝南王的地界远离酆都王城,秋风维持的时间短暂,很快寒风呼啸,天气冰冷。
姒庄在这猝然的气温变化中生了风寒的病,只得躺在屋舍中。
他的院落凄清,到汝南王地界后,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不宜使用大的府邸,一方面是避免天子那边的人查探,另一方面是避免汝南王地界上的人觉得不平衡生出异心。
姒庄一边喝药,一边咒骂,“那离族使者就是一个小人!贱人!他绝对是故意针对我!害得我在父亲面前都没有话语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