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张卡片和早餐时,“他”无声地扯了下嘴角,那张看上去极其可怖的脸更加危险。哪怕笑着,也不似善类。
可“他”那漆黑的眸中却浮现出兴味,苍白且充满裂纹的鼻尖抵着便笺纸轻嗅时,那令人悚然的痴迷也仍旧会涌现。
怎么这么听别人的话呀。
“他”遗憾地想。
那就怪不得“他”了啊。
楼上那位没说好与不好,陈山晚就觉得这应该是好的意思了。
他是个眼里有活的人,哪怕暑期作业还一笔没动,他却选择先把别墅卫生打扫一下。
虽然看上去很整洁干净,可陈山晚想做点什么对得起这五百一天的薪酬。
他准备从玄关开始,先把地毯洗一下,但走过去时,就发现之前喻心说的一楼那间用来放画的杂物室门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
缝只有两指宽,里面黑黝黝的,大概是没有拉开窗帘。事实上因为这个屋子的布局,走廊的采光也不好,还得开灯才看得见。
走廊的灯光打开后又太过明亮,陈山晚总觉得有些晃眼。
而且这种晃眼,是会让他神思恍惚的晃眼。
好像会被这些灯光蛊惑住,思绪都混沌。
陈山晚站定在那间杂物间前,微微抬起手。
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那一瞬间究竟是打算推开看看,还是想要把门给合上。
但就在他抬手时,门也不知怎的,发出了“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同时也头皮发麻的声音。
白色的木门缓缓开启,玄关的灯光透进去,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屋子。
杂物房还真的是杂物房,堆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几个画架放着画还盖了白布。
但最吸引人的,还是摆在正对着门口的一张横向的约莫有两米长的画框。
陈山晚把门推开时,也许是门带起的劲风吹动了本就只是稍微挂在上边的白布,白布缓缓落下,露出了里面的画。
那幅画并不是像喻心说的那样,是她家孩子随手乱画的东西。
那是一幅很漂亮的水墨画,看得出来画画的人功底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师技艺,就是画面多少有点让人面红耳赤。
陈山晚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别开了视线,耳后更是不受控制地泛起抹红。
这也太……
画上画了一大片相连的黑玫瑰,黑玫瑰中间躺着一个人,从身材可以看出来应该是男人。
但男人没有脸,体型也是很普通的体型,只能看出来修长,看不出别的什么,没有丝毫特色,似乎只是选定了一个男性而已。
男人浑身不着寸缕,身上却被黑色的荆棘缠满,像是被菟丝花寄生,缠绕得死死的,就连五指都被迫打开。
陈山晚闭了闭眼,除了赧然外,这幅画还让他无端有些头皮发麻,脊背也散发出阵阵寒意。
就好像有一块巨大的冰就挨在他的背后,他退半步就能撞上。
那点凉意直冲他的天灵感,让他感到危险的同时,浑身的鸡皮疙瘩也起来,甚至手脚都有几分僵冷。
他抿着唇,微皱着眉把门合上了,连这间房都不想踏足。
但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陈山晚没有看到,画上的人突然变了模样。
原本只是能辨认出是男性的身形变得清瘦了些,比例也变得很好,那张空白的脸更是被添上了精致到显得不真实的五官。
——那正是陈山晚。
画里的陈山晚,神色迷离,两颊与脖颈都泛着不正常的绯色,全身更是明显地绷直,明明是画上,却无端能够感觉到他的指尖在轻颤。
他身上缓缓浮现出星星点点的斑驳痕迹,看上去惨不忍睹,却又美得令人喉结滚动,移不开眼。
还有黑色的、黏稠的液丨体和荆棘一并纠缠着陈山晚。
背景的黑色玫瑰宛若活过来般在旋转,令人看了就头晕目眩。
空气中都好像散发出糜丨烂的香气。
连陈山晚的足尖都绷着,甚至还有可疑的齿痕在上头开出花。
一道细长黑色的荆棘影子攀爬上画纸,眷恋地蹭了蹭画中陈山晚的脸,然后飞速朝门口掠去。
但在它即将顺着门缝出去的瞬间,它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挡了一样,停在那儿,最终只是无声地将门撞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荆棘影子在原地伫立了会儿,选择转头一点点缠上那幅画,像是泄愤般将整幅画都笼罩上黑色。
【作者有话说】
想和晚贴贴但失败了的郁睢:ヽ(〝▼皿▼)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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