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晚不习惯和人打电话, 还是这种闲聊,又或者说真正的原因是对方是个ai, 所以他没有应声。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授权过话筒权限, 对方有程序可以检测他这边有没有声音, 郁睢说了句:“阿晚哥哥怎么不理我呀?”
大概是这一个月被郁睢的各种哭哭颜文字和表情包洗脑了,陈山晚在听到这话的瞬间, 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模糊看不清脸但又莫名可以“看”到表情的画面。
一个可怜兮兮哭哭的形象。
他觉得好笑, 不由得弯弯眼, 也终于出声:“嗯。”
只是陈山晚的声音听着还是有些艰涩的:“没有。”
于是郁睢就用含笑的声音说:“那我开始给阿晚哥哥讲故事了, 阿晚哥哥要躺好盖好被子哦。”
陈山晚有一瞬又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毛毛感。
但自从下了这个软件开始和郁睢每天聊天后,陈山晚总是时不时地会有这种感觉。
在郁睢说一些话时……他会有一种郁睢似乎在哪儿看着他,所以知道他做了什么,又或者没做什么,可郁睢的话又都是提醒,而并非质问与请求,于是陈山晚又会想是不是巧合。
就是也太巧了。
陈山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放在了枕头边,滑进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其实不用睡前故事,他也有点困了。
可他又很好奇新功能,好奇郁睢会给他讲什么故事。
陈山晚的房间没有监控,电脑屏幕的摄像头也恰好照不到陈山晚,手机的前后摄像头就更加了。
因此郁睢看不见陈山晚的模样,但可以通过声音去猜测。
猜测他现在躺在柔软的被窝里,侧着身子,半张脸陷在枕头里。
听着陈山晚清浅的呼吸声去猜测他已经闭上了眼。
郁睢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哪怕看不到这样的陈山晚,“他”也依旧有几分满足。
——涉及陈山晚的,“他”总是贪婪又容易知足。
“那我现在开始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陈山晚没有回应。
郁睢也不在意。
“从前有一只小蝴蝶,它被关在了一个小小的匣子里。它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了,也忘了自己之前是做什么的,更忘了要怎么出去。”
“它被关在匣子里,始终没有人发现它,它也很无聊很孤独地一直在匣子里遨游,它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了,但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人发现了它。那个人打开了匣子。”
“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郁睢讲故事的声音很轻缓,无端有几分催眠。
加上陈山晚本身也有些疲累,自然是伴着“他”的声音睡着了。
郁睢等了等,没等到陈山晚的回复,又轻轻喊了声:“阿晚。”
陈山晚没有回答。
郁睢低笑了声,手机自动切换了免打扰,隔绝了一切外界的消息,无论是广告还是别的什么。
“他”借着耳机在陈山晚耳边慢慢道:“晚安。”
等“他”再养养自己的力量,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陈山晚考完期末最后一场考试后,跟班主任说了自己不参加寒假学校组织的高三补习班。
这么冷的天,他不想往返。
老师对他很放心,所以学校也批准了他的申请。
就是离校前,陈山晚又被喊着打球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带来的手机,刚要拒绝,郑晨就抱怨似地说了句:“晚啊,你最近真的好难约诶。”
他冲陈山晚挤眉弄眼地:“是不是谈恋爱了,着急去约会?”
虽说陈山晚好像长了一张不会爱人的神明脸,可他再怎么也是个人,还是个高中生,会被误以为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奇事。
尤其班上同学是有发现最近陈山晚都有带手机——陈山晚出了学校就会拿出来,总会被班上同学撞见的。
只是大家没有人告状,毕竟没有必要,谁没偷偷带手机来过学校啊。
陈山晚有点无奈,被揶揄了还有些微弱的耳热与赧然:“没有。”
他有这个年纪的小倔,被这么问了,就放下了自己隔着书包攥住的手机:“去哪打球?”
也高三了,过完这个寒假,没几个月大家就要各自奔赴自己的未来了。
大学可不像高中,初升高大部分还是会留在本地,总能见一见,高考结束后,那真是各奔东西。
能在一起打球的时间在未来还不一定有。
“看看哪个操场空吧。”
郑晨说着,那边班上就有同学跑回来喊了声:“兄弟们!我占到室内球场了!冲冲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