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梦里,纲吉只看到一片漆黑,逐渐他感受到呼x1困难,他马上想起来了自己掉进水里了,然後被那黑水吞噬,只有在挣扎中偶尔看到了天上那皎洁的月儿所散发的苍白。
「……!」现正身在黑暗中的他,同样拼命地想动起他的手脚来,但他的肢t极不服从大脑命令,即使动了起来,也跟蠕动差不多的程度,他感到了不得志的忿恨,嘴巴无法张开地闷哼着,彷佛长期病患所发出的最後呐喊。
手脚ch0u动了好一阵子,他突感到两手被人用力按下,同时感到脸颊被人轻拍着,他脑袋摇了一下避开那拍弄他脸的玩意,他用力张开他的眼皮,看到了光芒的逐渐透入,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根本没有清醒过来。
「喂,小子。」纲吉听见了声源,他半睁着眼看向旁边,看见有人坐在床旁边,他转动眼珠上看,那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他朝纲吉打着响指确认状况,「醒了吧?」
纲吉哼了一声,发现嗓子有够沙哑的,不过那男人是有确实听见回应了,便命旁边的人松开对纲吉的箝制。
其中一人拉纲吉坐起,他感到一gu头昏脑胀,手往脸上一捂才惊觉面罩没了!他挣扎着起来,像被吓惊了的动物一样四处张望寻找他维持生命的东西,他身处的这房间周遭凌乱得要命,但是物品啊摆设啊看在他眼里却是那麽的眼熟,熟悉到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在骸工作的研究所里面不小心睡着了而他现在刚好醒过来。
「你清醒了没?!你在找什麽?」一直跟他讲话的男人喝止纲吉近乎会伤害到自己的胡乱碰撞,确实令纲吉定了下来。
「我的……我的面罩……」
「啊啊,你放心好了,这个地方不会有那些弄si人的玩意,至於你本身的装备,我们帮你卸下来放到一边了,」男人b了b额头上的位置,「因为打算帮你处理伤口。」
纲吉朝自己额0上,0到一片疙瘩,他想起来了,他被人袭击跳下了黑河,他现在身上还是sh的,估计被面前这帮人从河那捞上来不久。
他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数值器,幸运地没坏,确实如男人所说,这个空间不含病毒。
「拿去换掉吧。」那人见纲吉总算平静下来,他揪起旁边一套衣服和毛巾丢给纲吉,「在这儿换。」
纲吉一愣,对这个要求感到不舒适,不过在三个人的盯视之下,他也无法拒绝、像个小nv孩一样说什麽羞於祼t被看见,所以他快手快脚扒下sh衣服,尽量擦乾身子穿上衣服,穿上後他发现这衣k颇像病号服。
「……请问这到底是哪里?」忍不下那份好奇心,纲吉问道。
「这里是一座大型研发中心内。」男人说,「其他事儿跟我过来再告诉你。」
其中一人再给了他一双胶靴换上,免得在这条有点脏乱的走廊上割伤脚,纲吉穿後立即跟上那三个人,毕竟他现在相当急切地需知道他现在身处的位置,而且他亦在意,在这个地方,幸存者好像b他想像中的要多。
後来他们来到了一个饭堂,原有的桌椅放置有一部份移动过,从周围放置着不同的工具和物品,能看出来这里是幸存者们作日常用的据点,不过令纲吉感到意外的是,这里有亮一排灯管在照亮这个无窗的室内,明明外头的房子已经没电力了。
目前在这个饭堂,纲吉大概目测有十来人左右,有老有小,也有nvx,不过还是男x居多。那带他进来的男人自称为吉田,虽然有点脏脏又留了不少落腮胡,可看旁人的态度,估计像是这帮人的中心。
吉田让人分了一碗热腾腾的饭食给纲吉,那碗煮得有点稀的饭里泡着鱼r0u,早就饿扁的纲吉没多想就吞咽起来。老天,要知道他可是除了喝水,就是只吃过那包放到软烂、连虫都不屑的饼乾,而已那天晚上他都未有机会吃一点垫胃就被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袭击而跳水里去了,都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纲吉边吃、边竖起耳朵听着吉田琐琐碎碎地讲着这个地方的事,简单来说就是这里是黑曜市近郊的一座研究所,在五年多前这里就是主要的针对这个灭世病毒的开发团t据地,光听到这里是黑曜市,纲吉心里已经喀地响了一声,他居然经水流从纲吉原本居住的那个市、向他原本的出发地点从回飘了!这到底该说是好运吗?因为他确实是打算回来这里找骸的住所的,不过这里是近郊,而且地图他已经遗失了……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有地图,或是愿意带他过去市内?
吉田不知道纲吉内心的各种想法,他继续说到,自己和他的一家人本来是在距离这个研究中心一段路外,拥有一个农场维生的,可能人烟稀少的缘故,最刚开始病毒在都市内肆nve的时期,他们靠着当时政府派发的防毒面具和数值器,在空气还清净的牧场里躲藏、避开了一段时期,但大概因为一直躲着,到後来感染无法止住、开始往地下城市的疏散错失了,在之後的那几个月,他们靠着牧场里的物资苟延着,一路找个可以安心脱下面罩的地方。
然後他们一家人来到了这个研究所,遇到一个叫姬川的nv人。
见到那个nv人的时候,她整个人极之狼狈地从研究所出来,而且她并没有戴着防毒面罩。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个nv人看起来脏乱得有点吓人,不过对方先搭话过来,说话很条理正常才让他们不那麽警惕。
姬川告诉他们,她本身是这个研究所的职员,如果想找一个能隔绝病毒的地方,这个研究所可以考虑,毕竟里面的绝大多数房间都是以隔离病毒前提用的,反正都已经被废弃了,就随便他们怎样用。
「那个人……她现在还在这里吗?」纲吉听到这儿问道,吉田可能没料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於是愣了一下。
「不、她己经不在这里了。」他摇摇头,「於是这里就成为了据点,後来陆续有遇到其他健康的幸存者,所以现在这里居住着的人便愈来愈多了,你也是我们刚刚出去钓鱼遇到的,就浮在水面上。」
纲吉咽下最後一口饭,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暖和起来,胃也舒适多了,他想着接下来该怎麽个办法时,吉田说:「那你呢,你应该是地下都市那儿的人?」
「欸?我……」
「你原先身上的那身衣服我认得,地下都市定期会派出一支搜查小组到地面上工作,不管是搜集物资还是做生物ch0u样之类,你是那群人里面走散出来的吗?还是被那些废弃军人袭击而掉水里了?」吉田当初外出时也有意图去接触那支搜查小组,想着会不会有机会藉此一道进去都市,但是那群人不管他说什麽就拿枪对着他,只要他再靠近一点,他们绝对会开枪。
「废弃军人?」
「啊啊,你不知道?这附近某个地方有当年撤退时残留下来的军人,虽然并非正式军人而是佣兵……反正就是群危险的家伙就对,这种事身位搜索小组的你……」
「…我知道这个。」纲吉扶额,他有在骸的发布会上听过这件事,「其实我不是那些搜索小组的人员,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吉田和其他有在偷听他们之间对话的人大吃一惊。
「嗯,我有些事情必须到外面的世界确认,而在中途确实遭到伏击,很感谢吉田先生你的援手,要不是你我可能还泡在水里、更严重可能是si了……」纲吉为自己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打了个冷颤。
「实在很感谢你!」纲吉朝吉田一颔首。
「不……」吉田搔了搔凌乱的头发,对被一个孩子大大地感激这件事感到一gu汗颜,因为,当时他并没有要救纲吉上来的打算。
最初在水边见到纲吉,他以为是屍t,便捞上岸打算把身上的衣服啊装备都扒一扒,没想到却是活的,但见身上穿的是搜索队的制服,便想着扛到安全的地方再扒,说不定有什麽通行用的证件或是扒光他把东西扣留之後威胁他,看能不能在点好处,只是当他拿下面罩之後,便察觉到了这「面罩」的异常──
「吉田先生抱歉我没什麽的能报答你,毕竟我是偷跑出来的,不太可能对吉田先生你们目前的景况有帮助,而且可能还要多给你多添一点麻烦……」纲吉尴尬地把玩着手中的水杯。
「怎麽说?」
「因为我还有事要去黑曜市中心一趟,然後再回去地下去,不然会有人在担心我的,我希望吉田能提供我一张这个市的地图和一些粮食用水,真的一点点就够,我希望白天便能够出发,说起来现在还是白天吗?」
「……虽然想说这些小忙并不难帮,但是你目前可没办法离开。」吉田一脸为难。
「什、什麽意思?」
「正巧现在这三个月内是豪雨季节,雨会一整天地下个没停,就算暂时停雨,水淹的情况亦会严重得寸步难行的,刚才我们外出钓点鱼也是为这三个月多做储备。」
後来吉田为表示他所说的是真话,他带着纲吉走上了研究所高楼层、有窗户的位置,向外一指,发现这栋建筑的四周的地面,都裂开了,裂开的宽度就跟他那天晚上的那个缺口一样,宽得无法靠人力跳过去,而且因为下大暴雨的关系,里头的水量多得像一条急湍的大河,将整个研究所包围在其中,让研究所变得像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天啊……那个地面的缺口是怎麽来的?」之前纲吉在被追逐着看到这样子的裂开,就已经觉得奇怪那到底是怎样来的。
「主要是地震影响,令到地底的水管和气管爆开,令裂口变多,不过这附近的泥地是我们人手开挖的,为了让这里不会被不怀好意的人侵做成的护城河道,尤其在豪雨期,御防效果特别好,不过我们也没办法安全出去就是了。」
「那……在乾旱时是要怎麽过去的?不能用平常的方式渡河?」纲吉看着外面风大雨大,心里就是各种的焦急。
「平常是用特制道具攀到缺口下再爬到另一边上去的,稍微欠缺t力也很容易受伤,所以一般只会由壮年的男x外出去打打猎,没有活动能力的或者nvx会待在这里做其他事情、喂饲这里养的家畜。」吉田指的是他以前牧场、现在带了过来继续养着的禽畜们。
纲吉听完心si了一部份,只暗暗希望他可以在短时间内、不超过一周能有机会出去,没想到他一待,却待了整整两个月多。
***
那个晚上,他只能乾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那件不能称为衣物的破布看,暗褐se的si物,宛如一只雌伏的怪物,那怪物也盯着他看。
他有一度冷静下来细想那到底是不是纲吉的血ye,但是纲吉的检t资料他为怕有人看到,每一次都会进行销毁,所以他无法进行jg确的b对。
这种事实使他非常憋屈和愤怒,他不知道纲吉现在的状态,他只能猜对方不是拿纲吉的残肢来威胁他的理由,要不是纲吉还活着不知道在哪儿,就是纲吉整个躯t对那个人而言非常有用,就是他之前推测的被那些有钱的鬣狗知道纲吉的价值而把人泡起来研究了。
反正都不是好事,不论是si是活,他都找不到纲吉了。
彷佛刚适的怒火是虚假的一样,骸整个人,包括心和血都冷下来了,b一个已si之人更失去生气。
「……哼。」骸发出一声嘲讽的轻吭。
他不是早该明白吗?他的敌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既然,他之前已经毁灭过这世界一次,那麽他也能毁第二次。
他站起来将破布拥入怀中,嘴中咯咯笑了起来,好像被什麽逗笑了,但眼神却是一片si灰。
「真想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啊。」
来看看它,是怎麽被破坏掉的。
後来的一个月,骸为了保有一定的出席率,每天都会在中午时份出现在研究室,但做事效率相当消极,美香为了这事也唠叨了不少次,但至少人都到了,她亦没有训得太过份,尤其她知道骸因为纲吉的事而受了打击。在闲暇的时间里,他们都会走访这个城市,探听关於纲吉的事,骸更是彻夜不归去查问每一个会在晚上巡逻人员,在得不到任何的结果之下,他人在时间的推移下,变得更加落魄憔悴。
某日一早,骸便动身前往研究所,那些後来上班的成员,很意外骸这麽早便来,尤其是美香,大大地吓了一跳。
「嘿……你还好吗?」美香估算不到骸会这种时间点冒头,顿时想不到更好的打招呼方式。
「我很好。」骸虚弱地微笑,各种沮丧似乎不曾存在过一般,「话虽如此,我待会会去拜访所长,跟他讲清楚我要辞退目前的职位。」
「……等、等一下!」美香惊诧地叫道,「我之前都讲那麽多劝你的话,你到现在还是要离开吗!」
其他听见了美香说话内容的组员,很自然地看向他们两人,好奇发生什麽事了。
「因为、我已经忍不了了。」骸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让它们凌乱,好遮掩自己脸上那强忍的表情。
骸彷佛是逃避一样转身要离开房间,美香情急之下,伸出了手捉进他的手腕,不料骸发出吃痛的低y,并粗鲁地甩开美香的手。
她看着异常的六道骸,发现刚刚被她紧捉过的那个位置的衣袖染上了血se,她当然意识到那是什麽,於是她不顾骸的抵抗态度,把他的衣袖捋起,曝露出底下斑驳、刚受到冲击而再度渗血的新鲜伤口,它们一道道长口子的排满了他的手臂上,有新的有旧的,那密麻的程度给人视觉上强烈的恶心感。
见惯血r0u的美香都受不住那个冲击,松开了骸的手,其他组员看到一阵譁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你……」美香不自禁露出嫌恶的表情,因为这些伤口怎样想,都只可能是骸自己造成了,他居然自残!
被发现了伤口的骸,也没有打算要把袖口放下来,直接走所长室去,美香没再阻挠他,她根本想不到要如何阻止、这个明显开始不正常的男人。
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六道骸连门板都不敲,直接闯进所长的房间,所长是个六十有多的长辈了,当骸闯入时,在专心检视文件的他,少不免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