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猜得不错,没了合欢树,他依旧有法子进来。
倒不是我让人把树砍了,而是我们来来回回好几次,唯一能够到我窗沿的枝桠在前天晚上折断了。
一早我听见管家说要修剪树杈,心都在发抖,就怕管家看出了什么。
管家很神奇,似乎宅子里什么事情都知道。
所以我们很怕他。
晚上贾纯真溜进屋里时,我吓了一跳,差点将枕头下面的枪0出来。
“是我。”他捂着我的嘴,用气音道。
我瞪大了眼睛,想在黑暗中看清。他却凑过来亲了亲我的眼睛,嘿嘿地笑了两声。
行吧。
能直接上嘴的,铁定是贾纯真了。
我扒下他的手,低声问道:“你怎么又来?”
“为何不来?”他捏了捏我的手,“每次出去幽会,你不都很开心?”
我想到藏在小柜子里的各种小物件,脸上有点发热。
我说:“最近不想出去了。”
怕被管家发现。
他安静了一会,说:“过几天有别国的军队来驻扎,估计过了今晚,之后再想出门就难了,你真不出去?”
没了月光,他就是黑乎乎的一坨,只有眸子里像是有两点火。
亮晶晶的。
我摇头,说:“这几天我很高兴,谢谢你。”
他哀叹了一声,抱紧我倒在床上,一边道:“小美人你真的太软太糯了,舍不得你。”
我趴在他x口,问道:“什么舍不得?”
“你大哥二哥快回来了。猴子就要被镇压到五指山下了。”他亲了亲我的脸颊,手往我睡衣里伸,有些缠绵地说,“好难过啊,以后都要偷偷00的了。”
我0了0他的头,没说话。
·2·
哥哥们离开后,上桌吃饭的一般只有我一个。
今天倒是三人都齐了。
主坐是没人敢坐的。陈嚣在我对面,跟我母亲粘粘糊糊地互喂。
我有些心不在焉。
“楚生!”
我猛然回神,看向面上带着薄怒的母亲,愣愣问:“嗯?”
“想什么那么出神?叫你几遍了。”她眉头狠狠皱着,“算了,你这没出息的家伙能想什么呢。再过四个多月就腊月了,你想好自己的出路没?”
我:“什么出路?”
母亲冷笑一声,说:“荆楚生,你不会以为nv主人进门了,你这个收养的妹妹还能完好地呆在荆家吧?”
我下意识看了陈嚣一眼。
他低眉顺目地挑着鱼刺,乖得像只剪了爪子的猫。
母亲放下筷子,不悦道:“看他做什么,你跟他不一样。”
我实在不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在不知道白如絮真身时,我尚且觉得自己能跟她好好相处,别说知道了贾纯真那人皮下的样子了。
为何她会觉得nv主人容不下我?
·3·
我去后院拔草了,刻意避开二哥的那些名贵兰花。
丁叔蹲在我身边,问我愁什么呢。
我问他:“丁叔你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吧?”
他挑眉,说:“你想听什么掌故,直接问。”
“我为什么被荆夫人捡回家?”
丁叔的表情瞬间变了。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一直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当时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而荆夫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nv,去寺庙也是装装样子,是跟其他贵妇打好关系的手段。
那她为什么要捡一个小流民?
丁叔挠头,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定定看着他,说:“告诉我。”
·4·
荆夫人进门时,还不是正房。那时候的荆老爷年过四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身边的莺莺燕燕很多。荆家各房太太争斗严重,荆夫人是最年轻的那个,却不是最得宠的。
她一次出门瞧见了我,觉得我是个美人胚子,再养大点能帮她争宠。
不过没几年,荆老爷就病si了。
我也没了用处,就真正被当成正经的小姐养起来了。
听完,我没什么感受。
不论有没有荆老爷,我的宿命也就那样了。
可我突然就想起,在我刚进荆家时曾发过大病。那时候,没人理我。但我隐隐约约中,有看见荆夫人帮我擦汗换衣。
不过,也许是梦呢……
·5·
前线的状况如何,家里人从来不对我说。
而我表面也听从大哥二哥的吩咐,一声不问。但对着贾纯真,我从不掩饰。他说不瞒我,也真的每天都给我汇报情况。
他一直说,战况很好,荆家必胜。
而听说哥哥们要回来,我就一直等着,想,很贵预警!残酷现实向预警!
当睡前小甜文看的小可ai,务必务必务必止步啊啊啊!
·喜娘·
荆家两小子保密做得好太好了,外人根本打探不到什么,她只能潜伏进荆家。她在荆三小姐嫁人那天到的荆家,以佣人的身份,也是探子的身份。
看见荆三小姐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荆楚生。
不仅仅因为那张脸,更因为她的纯白。
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让人很想往上涂抹什么。
就她如猜测的那样,荆三小姐很好接近,只是依旧套不出任何荆家的消息,而且,似乎因为她的小动作太多,管家和丁叔都开始关注她。
她本想主动辞职,全身而退,但军部的传来的消息却是让她继续留守。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她只好扮演个对丁叔一见钟情的姑娘。
却没料到,假戏成真。
她被一盆冷水泼醒时,睁眼便看见了梦中的男人。
“丁卯。”她抖着嘴唇。
以往那个乐观又腼腆的男人消失了,现在这个y沉无b。他额上有道烫伤,从额角烧到眼角,很大的一块,让他本有点小帅的面上罩了煞气。
“石井玲花。”他道,“还要继续吗?”
喜娘扯扯嘴角,垂首道:“你知道答案。”
丁叔一把掐起她的脸,低声道:“只要你全说出来,我就带你走。”
“不可能。”
丁叔深x1一口气,松开手,高高举起鞭子。
“啪!”
·丁叔·
丁叔进来时,带进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荆镇海抬眸看了他一眼,说:“还不肯说?”
丁叔点头,手指有些发麻。
“那她只有一个用处了。”
丁叔看他好似说晚饭吃什么的表情,手指猛地攥紧。套不出任何信息,就只能当成被传递的信息。
而递给敌人的信息只有一种,就是si亡。
“大帅,你让我烧了荆家时,就没想过荆三小姐还能活下去吧?”
荆镇海签文件的手指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别挑战我的底线。”
“贾纯真浑身是血地找到您,告诉您荆三小姐还活着,您高兴坏了吧?”丁叔顶着荆镇海的气势,咬牙道,“再者,如果不是贾纯真执意要去救三小姐,您怕是连她怀着您的种都不知道吧?”
荆镇海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