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次花的时间长了些,但她是视障人士,没人会多嘴。
似乎还没有人发现。
「那……」
「cire小姐,你有听见吗?」
「听见什么?」四周除了施工声,还有什么?
「从我们坐下后,施工的声音就减弱了。」
她看不见江暮云,但江暮云看得见她。
等待的人,才是真正被等待的一方。
——季小姐又来了。
——今天是一位小姐送她来的,陪她坐了一阵子。
——和昨天一样,只是坐在外面,也没来和我们攀谈。
——那个,江先生您……
江暮云掛断电话,将手机搁到一旁,而后往后一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
当他闭上眼睛,季紜希悲伤失焦的眼神便浮现脑海。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道对方想问的是这个。
所有被他花钱禁止向季紜希透露行踪的人,全都这么问了。
为什么?他也不禁自问。
江暮云从床上坐起身,从襟前口袋掏出眼睛肖像,轻轻抚摸。
『我可以想你吗?』
为什么?他也想问她。
为什么要想念他?为什么每天到别墅报到?为什么去了以后,什么也不问,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被水鑽包围的那隻眼睛,粼粼地望过来,像眼角掛着泪珠。
他收起眼睛肖像,抬起手,掩住自己的双眼。
眼前一片漆黑。
「……真吵。」
没什么比无声的思念更嘈杂。
器械又再次运转起来,声音骤然拔高,吵杂刺耳。
cire蹙眉道:「我没特别注意……」
但既然季小姐这么说,肯定是一个月来都是如此。
她不禁叹了口气,「我永远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季紜希没有回答,只是勾起脣角。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我相信自己看见的。」
其实,暮云很好懂。
他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一直以来都是。
说不要就是要,说没关係就是有关係,说讨厌就是喜欢。
他现在一心躲着她,就代表……
「cire小姐,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吗?」季紜希站起身,郑重地问。
cire愣愣地盯着她。
这瞬间彷彿看见了江暮云,正站在自己眼前,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无奈地笑了。
「当然没问题。」
她竟然忘了,季紜希从来都不是什么「外人」。
黑暗里,手机骤然亮起,铃声响个没完。
江暮云烦躁地起身,摁断电话,但紧接着又开始震动,手机几乎发烫起来。
是天塌下来了还是怎样?这么急要做什——
看见手机顶端出现的新闻快报,他微微一愣。
快报/江暮云求婚成功将与初恋情人步礼堂
公关团队的讯息不断跳出来——
「江先生!你什么时候求婚了,怎么没跟我们说?」
「请您快点接电话!」
「这消息是真的吗?新闻稿要怎么发?」
玩够了吗,大少爷?
该回来了。
——他彷彿能听见她这么说。笑意款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