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珹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黎湘:“千万不要,只有咱们住在这里太冷清了,趁机感受一下不同文化也挺好的。”
姚珹不再坚持,看了眼腕上的表,说:“那好,我先出一趟门,晚点回来接你吃晚饭。”
黎湘:“好,等你。”
待姚珹离开,黎湘反锁房门,又继续收拾行李,随即到浴室简单洗漱。
隔壁的男女大战方歇,房间里终于安静。
黎湘洗漱完打算睡一小会儿,谁知刚闭上眼翻了一次身,隔壁又梅开二度。
黎湘缓慢睁开眼,眼睛里写满了“不是吧”。
她爬起身,从洗漱包里翻出一对耳塞。
可即便塞住耳朵也能听到一点余音,若有似无,忽远忽近。
大概是真的累了,没几分钟黎湘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她似乎梦到了姚珹,说了一些记不住的对话,似乎还有你来我往的暧昧动作。
她梦到自己去试探姚珹的心意,利用靳疏引他吃醋嫉妒,主动来与她示好。
直到闹钟响起,将黎湘从梦中唤醒,她脑子沉沉地听着持续不断的“滴滴”声,茫然地看着床边小桌,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哪里。
按掉闹钟,黎湘又静坐想了想,完全记不住梦里的剧情,只记得是姚珹。
她起身洗了把脸,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听着隔壁时不时传来的说笑声,不禁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梦会不会是在提醒她,她对姚珹有一点心痒,甚至是势在必得的心态?
但为什么呢,只是因为性吸引么?
哦,不止,应该还有他若即若离的态度。
不得不说,这一刻她的心路历程实在很像是身为捕猎者的渣男们——她对我有意思,她喜欢我,她躲什么,这是欲拒还迎吗,很有挑战啊。
不管是曾经的郗晨,还是如今的黎湘,这种被男人吊着胃口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按照过去的经验,男人要不就是靳寻那种床下装逼,床上变脸的,要不就是靳疏那种毫不遮掩的表达对她的兴趣,不论条件好坏都像是自恋的公孔雀,逮着机会就开屏。
姚珹么,太含蓄了。
那若有似无的情愫是存在的,那不是她的错觉,可他最多只是碰过她的手,纯情得像是有什么隐疾。
这种隐忍压抑,想与对方肌肤接触,却又拼命克制的表现,她只在一个以太监为主角的剧本里看到过。
现代社会,他这种条件背景,坚持不可思议。
在来法国之前,黎湘和辛念还有过一番对话。
她们不只聊了案件进展,还有男人和性。
黎湘没有此行一定要睡了姚珹的计划,但也不排斥万一气氛和感觉都到了,发生关系也不错的想法。
结果呢,姚珹始终止乎礼,连“发乎情”都不明显。
这个小镇实在太过宁静,好像连时间都变慢了。
她又忍不住想,隔壁的声音该不会半个小镇都能听到吧?
如果,只是如果,她和姚珹也发生点化学反应,会不会惊扰另外半个小镇呢?
不会的,姚珹那个性格。
他应该只会压抑着声音,最多闷哼几声。
所以那是什么样的声音?
想到这里黎湘忍不住笑了,随即就觉得自己像是个花痴大傻子。
她将没有喝完的咖啡倒掉,洗好杯子出来,就再次听到敲门声。
开门一看,果然是姚珹。
黎湘拨了下头发,回身拿着房卡和手机,就与他一同下楼。
百年旅馆的楼梯随着走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楼下老板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还用法语和姚珹开玩笑,调侃那对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太激烈了。
黎湘听不懂法语,但看老板意有所指的眼神、手势,好像是在鼓励他们也做点什么吵回去的意思,而他不介意。
等走出门,黎湘说:“法国人真幽默。”
小镇的路很窄,姚珹在前面走着,在绕过一条下坡的石转路之后,视线才豁然开朗。
黎湘和姚珹走成并排,她眯着眼看着高高低低的灯火,感受着太阳落山后的异国情调,偶尔还会见到路边石墩上趴卧着的小猫。
这样的氛围令人沉醉,黎湘本想找个话题,却又觉得无论是聊案件还是聊生意聊股权,都是煞风景的行为。
然而再转念一想,不聊这些又能聊什么呢?似乎她和姚珹之间没有聊过闲事。
哦,也不只是他,她和其他人也很少闲聊。
她的生活似乎就是紧张,陷入战斗,脱战,短暂放松,再投入下一场战斗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