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没有哪回事?”他问。
是,秦厌并没有在追她。
还是,她并没有不喜欢秦厌?
闻盈沉默了很久。
闻弟弟一直在等她的回答。
可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说话。
迷恋
脚腕扭伤是一种不那么起眼,但又十足磨人的痛苦。
“闻总,那我先走了?”小助理在玻璃门边探头探脑。
闻盈抬起头,才惊觉窗外夜色已深,黑洞洞的玻璃窗倒映出她懵然疲惫的面容,精致妆容也压不下的憔悴。
“这么晚了。”她如恍惚中初醒,怔了片刻,朝小助理点点头,“辛苦了,下班吧。”
小助理露出点欢欣的神色来,但却没急着走。
“闻总,”小助理犹豫了一下,“q市那边的客户今天又提新要求了,问您什么时候能过去重新商定一下。”
闻盈怔了一下,那是公司相当重要的客户,难缠程度和重要程度成正比。
钱难赚,之前每次和这个客户对接都要闻盈亲自出面赔笑,有时她见客户比客服更客气卑微。
“我知道了。”她轻呼一口气,很用力地抿了抿唇,挤出一点只能算平淡的弧度,“我和他们联系一下,明天再告诉你具体安排。”
她如此希望话题能就此终结。
但小助理用更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
“还有一件事,闻总,”小助理吞吞吐吐,“海诚那边好像出了点资金问题,那咱们合作的项目……”
坏事一桩接一桩,永远不会挑拣合适的时机。
闻盈紧紧闭了一下眼睛。
“我知道这事。”她尽力冷静地说,“我和秦总之前讨论过,很快就能拿出方案。”
小助理点点头,稍稍安心,小心翼翼地收拾东西,又轻又闷的关门声把近乎孤独的静谧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闻盈轻轻揉着太阳穴,在这无人的寂静里微微叹了口气,忽然有种浑身使不上力的感觉。她用力向后靠在宽大柔软的椅背上,伸手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打算抽一支卫生棉条出来,然而手伸进包装袋,却摸了个空。
她微怔,意识到她这段时间太忙,已经很久没关注过办公室里的卫生用品存量,自然也就谈不上及时补充。
闻盈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其实写字楼一楼就有便利店,现在下去买也不难,但她刚扭了脚,上下一趟不知有多麻烦。闻盈终究是有点爱惜体面的,不太想一瘸一拐遇见别的楼层的陌生人。
她扶着桌子,靠着办公椅下的滑轮滑到旁边的立柜。她依稀记得之前买东西的时候也在里面放过一段时间,也许里面还有留存。
闻盈扶着椅子站在那里,心烦意乱地把立柜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一个没拿稳,文件夹往侧面一翻,里面的纸页纷纷扬扬飘了一地,气得她干脆把空荡荡的文件夹往地上用力一扔,无名火不知从哪来。
硬塑料的文件夹用力地砸在大理石地砖上,在沉闷寂静的办公室里变成一声巨响。
闻盈望着地上的纸页,忽然特别疲倦。
她没立刻去捡,反倒把自己深深埋进办公椅里,撑着额头,紧紧闭上眼睛。
意料之外的脚步声响起。
玻璃门轻轻敲响,像是有些迟疑,慢慢地打开了。
闻盈在不明的惊慌里抬起头。
秦厌站在光与影的交界,明亮的灯光洒落在他侧脸,勾勒出很明晰英挺的轮廓。
他微微皱眉,带着点担忧,很专注地看向她,目光触及到地上撒落的纸页,微微一顿。
闻盈不自觉握紧办公椅的扶手。
她没说话,也不太想解释。
秦厌也没说话。
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屈膝,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页,按照页码顺序一一理好,重新塞回文件夹。
他抬起头,平静地和她对视,把文件夹递到她面前。
闻盈坐在那里,抿着唇看他。
“你怎么还没走?”她垂下眼睑,伸手接过文件夹,轻声问,“都这么晚了。”
“你不也还在?”秦厌没直接回答。
他目光扫过大敞着的柜门,顿了一下,“你在找东西?”
闻盈看着他。
其实工作压力大、情绪失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是这一幕被秦厌见到让她有些难言的惊慌。
她不想在秦厌面前失态。